“小黎,你不要管!”夫人的情緒有些激動,她看到手表上顯示的心跳異常,就在半個小時前,語氣都變得急躁。
“又發病了,是不是!”
随安冷漠地開口:“我說過了,沒事。”
“我給你預約了醫生,已經有合适的心源了,算媽媽求你,就做個手術吧。”
歡喜根本克制不了自己的目光,她看向随安,女人眼裡的冷意幾乎化為實質。
“我不會去的。”她歎了一口氣,“媽媽,您回去吧。”
“黎聲,如果你想走,明天就把辭職報告放在我桌上。”看向另一個人時,聲線變得冷,壓抑着怒氣。
歡喜順着随安的視線看過去,黎聲,應該就是那個黎特助吧。
黎聲看起來是個很溫和的人,眉眼清麗,帶着金框眼鏡,穿着西裝,精英範十足。
“随總,就算您開了我,我也得把夫人請過來,這個月您都——”黎聲頓了頓,“我勸您去醫院,您從不去,隻能——”
“你怪她做什麼?”婦人更加不滿,“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對媽媽這麼殘忍,就是不去醫院呢!”
歡喜也疑惑,現在的醫學十分發達,換心手術的成功率很高,更别說她們這種有錢人,最好的設備,最好的醫生。
為什麼她這麼諱疾忌醫?
女人的一聲冷笑,打斷了歡喜的猜測。
“我們之間,到底誰殘忍?”随安強硬地扯回自己的胳膊,她看着自己的母親,輕聲問。
“你明明知道她有心髒病,還殘忍地讓她生下我。”
她?
歡喜愣了下。
一般來說,先天性心髒病有遺傳的可能。
又看向婦人,雖然她頭發花白,但面色紅潤,确實不像是心髒病人,就算做了手術,也很難養的這麼好。
就算孤雌孕育技術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通過母體 DNA 複制生下來的小孩,還是會攜帶母親體内的病症。
婦人顯然被問住,沉默了一會,她開口:“我們以為——”
“對不起。”她情緒破碎,說着說着淚掉下來。
随安的手倏地收緊,壓抑着情緒。
“算了。”她輕聲道:“不提了,您走吧。”
“小安,之前是媽媽對不起你,可你不去治療,媽媽怎麼辦呢。你不能留媽媽一個人在這個世上。”
無時無刻,都在被人提醒自己命不久矣。
歡喜注意到随安的手背青筋暴起,首富也有用錢解決不了的煩惱。
“就算你,你不在意我。随氏呢?”婦人說着又慌張地去拉随安的手。
“随氏,是随語親手創立的,是你母親一輩子的心血,你把她經營的這麼好,就這樣抛棄嗎?”
“你可以自己再養一個,或者——”随安毫不在意地開口,“黎聲不是很聽你的話嗎?給她也可以。”
“不行,随氏必須是你的小孩才能繼承。除非,你和黎聲結婚。”婦人重複地說着,“對,你和她結婚。”
“夫人,我有女朋友了。”黎聲慌張地開口。
黎聲的神情實在是太過惶恐,歡喜還是沒忍住,勾了唇角。
她下意識看向随安,笑意散掉,皺了眉。
随安的呼吸變得重,有幾分急促,她的手緊緊握住,神情冷漠,像是在看一出無比可笑的鬧劇。
身體比理智先行一步,歡喜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已經沖了過去,她輕拍随安的背,一遍遍地順氣。
“别動氣。”
“跟着我呼吸。”
随安按住她另一隻手,擡眼的瞬間,墜入那雙漂亮的眼眸。
在場的另外兩個人終于注意到她。
“我,不可能,讓我的孩子帶着病,出生。”随安的呼吸平穩下來,在安靜到可怕的氛圍重。
她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我們去醫院。”婦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終于從剛才的驚吓中脫離,她毫不在意随安的話,誓死不休的糾纏。
她的眼睛爬滿紅血絲,有些神經質的緊張。
歡喜抿唇,她意識到婦人的心理壓力也很大,這母女兩個在互相折磨。
身旁人的手收緊,捏得歡喜有些疼。
“嘶——”
下一秒,手上的力氣卸掉,她聽到随安很輕地說了句:“對不起。”
婦人見随安不動,伸手要去拉她。
鬼使神差般,歡喜攔住她的手,擋在随安身前。
“你是誰?”婦人高聲道,“給我讓開。”
“我——”歡喜咬着牙。
看在療養費的份上,幫你一次。
“我是随安的女朋友。”
一時間,辦公室内安靜到,歡喜都聽不見呼吸聲。
“什麼?”婦人也怔住,她訝然道。
“對。”歡喜悶聲,像是給自己打氣般,她看向随安,眨了下眼睛。
“我和随安在一起很久了。”
“對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沉默的站着的人身上,等待她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