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很輕的敲門聲,歡喜拉開門,看到随安的時候,就覺得心跳得有些快了。
歡喜想到曾看過有一種喜歡是生理性喜歡,遇到這個人,身體最先反應。
她的視線落到女人的唇上,唇角總是緊繃,冷着臉。
可唇形很好,很好親的摸樣。
她的目光太過直白,随安垂眸,手指輕微摩挲,紙張的觸感讓她回神,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簽名。”
歡喜的目光落在遞過來的紙張上,上面寫着房屋轉讓合同,她怔了一瞬,磕巴地開口:“這,什麼?”
“小歡喜。”随安的尾音微微上翹,在歡喜的心上撓了一下。
“我是問,為什麼?”她沒想到,或者說她想到了随安會幫她拿回這個名字,隻是沒想到眼前人會這樣輕松又理所當然地滿足她的願望。
歡喜擡眸,看着随安的眼睛,藏着她的虛影,這又會讓她産生誤會,好像女人是喜歡自己的。
“我們。”她抿唇,“合同裡沒有說過你需要幫我做這些。”
“所以為什麼?”
随安好像被問住,她沉默了會,垂眸避開歡喜的視線。
歡喜從她這細微的動作中明白,不論是直白還是委婉地去問,她隻會得到一個令人難過的答案。
“根據合約,這一年,你是我的合法伴侶,我覺得,送一份禮物很正常。”
随安說着,停頓了下,她看到歡喜低下頭,猶豫着還是說出聲。
下一秒,她猝不及防地和歡喜對視,眼裡有着勢在必得的攻擊性。
“合法,伴侶?”歡喜的聲音軟軟的。
“那随總——”
随安的瞳孔劇烈收縮,歡喜的手指很軟,學着她之前的樣子按在她的唇上,“是不是要履行下婚姻義務。”
“我是說,床上的。”
怦怦怦!
随安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整顆心幾乎要蹦出來,她呼吸變亂,手指猛地收緊,被眼前人的直白擊中。
是啊,她該知道的,歡喜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掩喜惡,勇往無前,有着讓人沉迷的生命力。
她輕咳一聲,不想回應這個話題,但顯然歡喜不會饒過她。
歡喜湊上前,距離越來越近,她的手指輕柔揉捏,讓女人略顯蒼白的唇變得殷紅。
是讨吻的姿勢,雙唇想接隻差一線之隔。
随安幾乎能聞到歡喜的呼吸,她能感知到歡喜的動作是青澀又笨拙的,也許接吻都不會換氣,她想象着那個場景,不想拒絕的。
可心髒抽動般的疼,她輕咳一聲,微微後仰避開,不敢去看歡喜失落的眼神,想到了什麼,她睫毛輕顫,突然又猛烈地咳起來。
歡喜一下子慌了神,不去想那點難過,她匆忙地去拍随安的背,急聲道:“深呼吸,來,跟着我。”
随安低眸,順着歡喜的節奏呼吸,她能感受到貼在自己後背的手,是溫熱的,健康的,與自己完全不同的。
她是媽媽的小歡喜,是滿懷着期待和愛生出的小孩,應該獲得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不該是——
殘缺的自己。
她長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不讓眼前人察覺到半分。
歡喜也沒空再想那些,直到随安的呼吸變得平穩,她才松了口氣,暗自懊惱着自己的唐突。
一時靜默,她們的距離依舊很近,暧昧的氣息散盡,微微升起幾分尴尬的情緒。
歡喜的手緊緊握住合同,她湊上前,輕輕的抱了下随安。
“謝謝,特别特别感謝。”她隻有這樣無力的話。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這般好,卻又敬而遠之,歡喜有些難過的想。
“吃飯吧。”随安輕聲開口,淡然地揭過了。
飯桌上,菜品依舊豐盛,但随安隻吃了幾口,堪堪飽腹就停了筷子,歡喜注意到,猶豫了幾秒,在老人憂慮的眼神中,試探地開口:“你已經吃飽了嗎?”
随安擡眸看她,點點頭:“不是很餓。”
“你不必顧及我。”
歡喜捏緊筷子,輕聲道:“可你也吃太少了,這樣對胃不好。”
随安眉頭輕微地皺起,她明白歡喜的關心,也許下一句話就是勸自己再吃點,這話她聽了很多。
她想,她會聽歡喜的話,因為她難以拒絕歡喜的任何請求。
“我看這裡都是些肉菜,也許你會覺得膩。你剛剛沒有吃主食,不如我去廚房下碗雞蛋面吧,人不能缺碳水的。”
“你想吃嗎?如果真的不喜歡,那就算了,等你餓了一定要跟我說,我再做給你吃。”
想嗎?
随安的眉眼瞬間舒展開。
鮮少有人遵從她的意願,打着關心的旗号去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的人太多了,從她的出生開始。
她微微怔了會,低聲道:“那麻煩你了。”
歡喜沒想到會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愣了下,站起身,回頭時,幾乎看到婆婆盈滿淚水的樣子,倏地覺得自己身處一部小說。
歡喜跟着老人走到廚房,思緒飄忽地想,她該說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