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真灰溜溜地再次趕到春風樓。

那個書生果然還在那裡。

書生笑眯眯地說道：“咦，好友，你又來了？”

他自行給兩人的關系升級了一個檔次。

存真見到這人，心中一肚子火氣，開門見山直接道：“廢話少說，告訴我鬼市怎麼去？”

書生摸了摸下巴，“鬼市啊！那得是這個價錢！”

他又伸出了那隻可惡的手，朝存真比了個數。

這是真把他當成冤大頭來宰了？

存真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涵養，“不對吧，之前我向你打聽蘇公子的下落，你讓我到務本坊去找，結果人家根本不在那兒。”

書生無辜地擺了擺手，“數日之前，他就生活在那裡。你也沒說一定要現在的下落呀！”

存真：……

可惡，他竟有一瞬間的詞窮。

存真在青陽觀生活了很多年，道觀之中的環境相對單純，他從未見過這樣無恥的人。

偏那書生還振振有詞，“在下孔方門第七十二代傳人，經營情報生意多年，講究的就是一個信用，可謂童叟無欺。”

存真冷笑，“這話說出去，你自己信嗎？”

書生道：“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價值幾何的問題。”

“如果道長給的價碼足夠，别說是蘇公子現在的下落，幕後之事我都可以告知。”

“不過，那就不是錢的問題了……”

存真是個聰慧的人，寥寥數語間，他就意識到了：與其說這書生是個生意人，倒不如說他是個人形的交易機器更為恰當。

存真考慮着自己手頭現有的籌碼。

思考了半天，發現自己能拿的出的最有價值的東西，竟然隻有錢……

更準确地說，是他兄長的錢！

存真尴尬地咳嗽了一聲，“ 那個，能賒賬嗎？”

書生微笑着婉拒了。

存真繼續不死心地道：“或者記在親屬的賬上？”

“你放心，血肉至親，有信譽保障那種。”

“他不會有意見的。”

書生沉吟片刻，“您說的是存善真人？”

這書生果然認識他！存真挑眉。

存真：“對，就是他！他也是春風樓的常客！”

書生點了點頭，“行，那就這麼說定了。不過進入鬼市需要信物，您看……”

存真大手一揮，“你開個價。”

書生又比了個數，并道：“我也是信得過您，這才願意為您擔保的，進入鬼市後，您可千萬要守那兒的規矩。”

存真立刻保證他們道士最循規蹈矩不過。

聽到這話，書生抽了抽嘴角。

随即，在記賬時，如清風明月般的道長竟幽幽開口：

“那個，你說過我們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優惠的價格……”

書生：……

在與書生大肆讨價還價了一番後，存真心滿意足地走出了春風樓。

離開前，他是個彬彬有禮中透着豪爽的道士，頗有幾分不拘小節的意味。

離去後，他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冤大頭存真，而是一個覺醒了殺價能力的了不起的存真！

道長心中十分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