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甯，你在幹什麼？”
慕甯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把錢袋往櫃子裡一推。
秋蘿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見到他這個樣子，立刻狐疑起來。
慕甯别開目光，支支吾吾了半天。
秋蘿扳過他的臉，和他對視片刻。
慕甯的臉紅了幾分，最後他似認命了一般說道，“我想買個新出的小狗……”
聲音越說越低。
秋蘿：“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慕甯的耳根也開始發紅。
難道他竟産生了羞恥心？
她換了個問題，“還差多少錢？”
慕甯目光閃躲，“很快了。”
秋蘿點了點頭，"那就睡覺吧！"
慕甯如蒙大赦，飛快跑到院子裡洗手，之後又飛一般地跑回來，鑽入了被窩。
看着他背過身去，假裝入睡的樣子，秋蘿又好氣又好笑。
這人真是……
第二天一大早，秋蘿清點了一番家中所剩的錢财，發現除開衣食住行的開銷外，還剩下不少。
因摸不準慕甯想買的那隻狗到底要花多少錢，她索性多帶了一些。
此時慕甯已經出門創收去了，秋蘿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該去何處購買。
她去仔細觀察了架子上那些瓷狗，發現它們的底部都刻有一個小小的印章，上書奇玩閣三字。
奇玩閣？
這三個字勾起了秋蘿的回憶，她似乎對這個地方有印象。
一路上邊走邊想，最終想到，這不就是慕甯小時候，她給他買過一些小玩意的地方嗎？
秋蘿對慕甯最深刻的印象，是孤伶伶的她在角落撿到孤伶伶的慕甯，然後好吃好喝地帶他逛燈會。
結果因為誇了他一句，就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然後，這孩子極沒良心地帶着她送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秋蘿十分傷心，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秋蘿第二天偷偷出門，想要去桃花觀時，這孩子又出現了。
他幽幽地跟在她身後，闆着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說，活像是秋蘿欠了他一大筆銀子。
秋蘿一臉莫名。
同時心中忐忑，等會他不會一個不高興，又給她來一口吧？
見自己的行蹤被對方發現，慕甯嚣張地跳了出來，朝秋蘿伸出了手。
看到他小小的手心有一隻小小的瓶子，秋蘿的心有些發軟。
她不确定地問，“是給我的？”
慕甯一臉高傲地點了點頭。
看秋蘿遲遲不接，他幹脆打開瓶蓋，從裡面挖出一些白色的藥膏，輕輕地塗在了她的手上。
雖然這孩子沒有道歉，但秋蘿心中還是好受了不少，“謝謝。”
慕甯将瓶子往她手裡一塞，别過了頭。
秋蘿問，“你跟着我，是想讓我陪你玩嗎？”
慕甯又點了點頭。
秋蘿十分為難，她自認是個無趣寡淡的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陪小孩子玩耍。
她想了想，幹脆換了個方向，直接帶他去西市。
她在一家書肆中為慕甯買了幾本暢銷兒童故事書。
随後，在夥計的推薦下，她又帶着慕甯去不遠處的奇玩閣中買了配套的木頭小狗。
那書叫什麼來着？江湖奇犬傳？還是魔犬？她想不起來了。
隻記得将這些送給慕甯後，這孩子後來有事沒事就翻進陳家的後院。
在秋蘿默默看藥經時，慕甯就在一邊默默地玩小狗。
他大部分時候不愛說話，偶爾開口，也都是兇巴巴地叫她的名字。
“秋蘿，我渴了。”
“秋蘿，我餓了。”
“秋蘿，我想要新的小狗……”
然後陪玩工具人秋蘿就會用艱難存下的錢，給他買想要的東西。
導緻這隻熊孩子越發高興，很長一段時間賴着不肯走了。沒事還會用小石子去偷偷擊打陳思逸，把對方打得痛哭流涕。
被遺忘的往事一一在腦海中浮現，秋蘿想，原來她這麼早就認識慕甯了。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不記得這些事了？
後來一想，其實也正常。
慕甯知道秋蘿的名字，住所，家中有何人，但那時秋蘿對這個孩子一無所知。
之後，那堪稱窒息的八年将一切掩埋在記憶深處。
秋蘿成了一個空心的江夫人。
~
秋蘿走到了奇玩閣門口。
這家店的規模比多年前擴大了不少，除了諸犬争霸那些狗外，還有很多新奇的玩意。
秋蘿向店中夥計詢問最新那一款。
夥計笑了，“夫人是給家中孩童買的嗎？這個确實很受孩子歡迎。”
秋蘿臉上一紅。
她想，這臉是替慕甯紅的，和她本人無關。
“夫人，這些都是，您想要哪隻？”夥計熱情地介紹起來。
秋蘿看了看，發現面前這些狗各有各的特色，都挺好看的，實在令人難以抉擇。
“三兩一隻，買三送一，夫人要買三隻嗎？”
好貴！秋蘿在心中驚歎。
失去了大筆财富後，現在的她是一隻貧窮的秋蘿。
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哪個都舍不得，隻得咬咬牙，一狠心直接給慕甯挑了四隻。
夥計找了個木頭盒子給她裝好後，笑着遞給了她，又狀似無意地向她推薦起了隔壁的書肆。
秋蘿：……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真是一點沒變！
不對，有變化。
秋蘿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兩家終于開到了一處，緊密相貼。
于是她又走到隔壁，打包了幾本犬書回去。
~
慕甯搞完錢去外面洗衣服了，秋蘿隻好在家中等待。
幹等着實在無聊，秋蘿就開始動手整理房間。
看到慕甯那一大堆犬時，發現上面落了點灰塵，于是秋蘿找了個幹淨的帕子開始擦拭。
一個人的時候，她邊擦邊思索。
她和陳家以及江家都已無往來，但一些事仍陸陸續續地傳到了她的耳中。
有些是關于江承安的，還有一些是關于秋嫣和她夫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