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蘿在小木屋中醒來,深夜的噩夢清晰浮現于眼前。
宮殿,殘缺的人臉,還不止一張。
透過那殘缺的人臉,秋蘿向前望去,看到了黑暗中一望無際的宮殿。
大批金吾衛叩開宮門,将一堆白花花的少年亂刀斬殺,并從中揪出那個正在作樂的華服女子。
緊接着,身穿龍袍的人提劍而入,女子被一腳踹倒在他的面前。
一個居高臨下,一個擡頭仰視,兩人就這樣開始對話。
秋蘿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隻知道他們說着說着,上方的男子突然發怒,一劍砍向了女子的脖頸。
第一次砍斷,緊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金碧輝煌的宮殿籠罩在血色的迷霧中。
秋蘿一顆心狂跳,整個人被恐懼侵占。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努力将夢中可怖的畫面排出腦海。
過了好一會,死亡的陰才漸漸褪去,她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間,身上的知覺一點一點複蘇。
像被一頭大象踩過似的,渾身疼痛酸麻,整個人快要散架。
胸口涼飕飕的,渾身未着片縷,而腰間搭着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臂。
身後有個人親密地貼着她,兩人身體的曲線嚴絲合縫。
她猝然一驚,連忙甩開那手,從對方懷中掙脫出。
身後的少年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
是慕甯。
秋蘿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是個有家室的人了。
慕甯的眼睛半睜不睜的,一副困極了的樣子,腦袋上的頭發亂糟糟的。
秋蘿忍不住用手摸了一把,像在摸一隻毛絨絨的小狗。
熟悉的安全感包圍了她,于是疲憊的秋蘿再度躺好。
“沒什麼。”她輕輕說道。
慕甯又把手伸了過來,從身後環住了她。
半晌後,少年沉穩的呼吸聲在耳畔響起。
一隻白鳥站在窗台上,靜靜地看着他們。
秋蘿有些羞恥,她将身上的被子拉高了點,遮住了被底的春光。
昨日的情景一一在眼前掠過,身畔的那具少年軀體散發着熱烘烘的氣息。
他是活的,他身體的某條曲線也是活的。
秋蘿切實地感受到,她的的确确成親了,并非空有夫妻之名的那種,而渾身的酸痛也在提醒着她這一點。
鬼使神差地,她忍不住轉過身并伸出了手。
慕甯終于睜開了眼睛,臉上迷蒙的神色飛快褪去,一下子清醒無比。
秋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幹了什麼蠢事。
慕甯眨了兩下眼睛,用羞澀又期待的語氣開口,“小蘿,你想嗎?”
秋蘿的手燙了下似的,飛快地想要挪開,“不是,我不想。”
慕甯耳根微紅,卻還是按住了她的手,聲音裡帶了些笑意,“真的不想嗎?”
秋蘿使勁抽自己的手,還是抽不出來。
她别開了頭,“真的。”
手上的溫度源源不絕地傳來,她覺得整個人要被燙熟了。
慕甯湊近她的耳畔,“你不想的話,我繼續睡了啊!”說着就躺了回去,假裝閉上了眼睛。
秋蘿正要松一口氣,結果這壞東西猝不及防地按住了她,大清早地準備使壞。
她半推半就地掙紮了片刻,很快放棄抵抗。
慕甯随心所欲了一番。
結束後,秋蘿氣喘籲籲,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被徹底掏空,再無力氣去想什麼噩夢之類的。
那隻掏空她的美貌妖精卻仍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秋蘿不确定造成這個後果,是因為他起初還知道溫柔克制,後來就一直跟個蠻牛一樣橫沖直撞、毫無技巧?還是她真的年紀大,不中用了?
看着對方那副蠢蠢欲動的樣子,她咬牙,“好了,睡覺,我累了。”
慕甯乖巧地點了點頭,見秋蘿背對着他,他忍不住将她撥了過來,兩人面對面躺在一起。
他跟個八爪魚一樣地盤着她,看架勢恨不得再多長出幾條手腳。
秋蘿覺得這少年有些過于黏糊,但是心中到底是歡喜的。
她已經成家了,身邊躺着她的愛人,他們會和天底下所有普通的夫妻那樣,努力而幸福地生活着。
那些噩夢,那些可怕的事都會過去,不留一絲一毫的痕迹。
秋蘿這樣想着,精力的損耗讓她再度陷入沉眠。
這一次在晨光中,她睡得飽滿而香甜。
~
忘我的三天三夜後,他們打算離開此地。
收拾妥當後,兩人慢悠悠地騎着馬回家了。
她是側着坐的,大半個身體靠在慕甯的身上。
慕甯看了看遠處的天空,又低頭看看懷中秋蘿柔美的臉,一陣心滿意足。
微微的颠簸中,秋蘿很快又睡着了。
她做了個有關秋天的美夢,夢中他們在來年春天種下了不少種子,但收獲卻在此時。
兩人吃着瓜果哈哈大笑,十分快活,說來年秋天的慕甯和秋蘿肯定要一臉納悶地餓着肚子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于回到了長安的家中。
慕甯抱着她下馬,秋蘿醒來後揉揉眼睛,正想和他說話,卻見他一臉凝重。
離開時他給門上了鎖,歸來後卻發現,門上的鎖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