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蘿剛租下這個宅子時，它還很破，院子裡有不少雜草。

後來她和慕甯兩人精心打理了一陣，數月下來，此地充滿了濃郁的生活氣息。

有生以來，那種固定不變的生命軌迹頭一次被打破。

他們融入到普通人之中，像他們那樣，做着平凡的工作，過着一種極為平凡的生活。

不同的人生交錯。

秋蘿發自内心地感受到，生命是自由的，哪怕代價是貧窮。

當然，她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慕甯，她的日子遠遠沒法像現在這樣甯靜而溫馨。

想到這一點，秋蘿伸出手抱住了慕甯，将頭埋在了他的懷裡。

慕甯正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把秋蘿往自己懷裡攏了攏，而後繼續呼呼大睡。

秋蘿貼近他的胸膛，隔着皮肉聽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感到十分安心。

等天一亮，他們就要成親了。

雞鳴聲響起的時候，慕甯睜開了眼睛。

他摸了摸秋蘿的臉，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視一眼，面上都有幸福快樂的神色。

他們高興地換上了婚服。

這一套是找附近的繡娘縫制的，遠遠沒有秋蘿第一次成親那麼精緻華麗。她卻十分喜歡。

沒有表妹，沒有利益糾紛，純粹是因為他們相互喜歡，而決定組建一個新的家庭。

櫃子裡裝着一床紅色的被褥，桌子上擺着一對紅燭，廊檐下挂起了兩隻紅色的燈籠，還有很多細細碎碎的東西，這些都花不了什麼大錢。

大頭在給秋蘿買的那些金飾上，而她也确實因此十分高興。

沒有父母雙親，沒有知交好友，兩人從早上開始忙碌，孤獨地完成着屬于他們的婚禮。

他們自己卻并不覺得孤獨，反而有一種全世界都屬于他們的滿足感和清淨感。

慕甯從那堆犬中找出最早的那兩隻，以充當雙親的角色。

這是秋蘿當年給他買的，他一直十分珍惜。

看着那兩隻怪東西瞪着大眼睛，一左一右頗有威嚴地立在上方，兩人都覺得有些好笑。

之後，又花大量時間挑了不少犬充當好友，終于熱鬧了不少。

他們拜過天地與雙親後，開始彼此對拜。

再之後，則是淺淺飲下交杯酒。

儀式的流程很短，一下子就完成了。

待秋蘿取下頭上的钗環後，慕甯牽來一匹提前備好的馬，兩人同乘一騎，策馬奔于長安的晨曦之中。

馬蹄揚起陣陣灰塵，路上的行人唾罵不絕。

秋蘿卻笑出了聲，心中有一種暢快的意味。

她閉眼微微往後靠，慕甯抱緊了她，兩人縱馬疾行，如融入了長安的秋風中，随之一同遠行。

~

出了城門，來到郊外，兩邊大片大片的金色稻谷映入眼簾。

慕甯帶着秋蘿策馬奔于道上，如置身在一片金色的浪濤裡。

不少農人正勞作着，這是收獲的季節，從田裡割下滿滿的稻子後，他們會舉行慶祝的儀式，向神明表達豐收的喜悅與感激，同時也祈願來年風調雨順。

後來馬兒跑累了，慕甯就牽着馬，帶秋蘿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他們從天光明亮走到暮色四合，穿過鄉野、河流與稻田，在一片金色的幻夢中相愛，在碧藍晴空下無所顧忌地相愛，如結伴而飛的白鳥。

這份愛沒有年齡與身份的阻隔，不論貧富也不論善惡，慕甯與秋蘿隻是單純地喜歡着彼此，肉/體與肉/體的吸引中，靈魂的悸動不可言說。

村子邊緣的空地上堆起了巨大的篝火，人群圍着火堆載歌載舞，烤着食物的同時，大口大口地喝酒。

慕甯拉着秋蘿與他們一同歡慶，還蹭到了一隻烤餅與一碗美酒。

你一口我一口，慕甯與秋蘿分而食之。

夜深了，人群興緻高昂。

慕甯看了看頭頂的天空，星光永恒照耀着天空下的土地與人群。

兩人融入夜色中，與人群密不可分。

短暫的狂歡給人一種錯覺，似乎每個人生來都是平等的，不分高低貴賤。

每個人也都與彼此相愛，與天地萬物相愛，那愛無關乎男女。

在歡呼舞動中，秋蘿與慕甯也愛着彼此。

既如衆生數萬年如一日般相愛，又從時光長河中短暫脫離，獨獨愛着他們彼此。

火光照在秋蘿的臉上，慕甯看着她的臉，心中隻覺溫暖和感動。

哪怕秋蘿不在，那感情依然支撐着他走過很多很多年。

而此刻，她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

慕甯拉起秋蘿的手，帶着她慢慢地走到了遠離人群的水邊。

歡呼喧鬧聲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遙遠的像是另一個世界。

水中有一小座孤島，很小很小，島上孤獨地栖息着一隻白鳥。

島的邊緣有一棵柳樹，樹下有一塊光滑的大石頭，島的正中間則有一座用木頭搭成的簡陋小屋。

慕甯一躍而起，帶着秋蘿來到了島上。

在水邊覓食的白鳥并未被驚飛，而是好奇地看了這兩個人類一眼。

慕甯抱着秋蘿，坐在了柳樹下的大石頭上。

秋蘿喝了點酒，有點暈暈乎乎的。

身下慕甯的體溫燙的驚人，秋蘿不習慣地動了動，慕甯立刻緊緊地用胳膊将她牢牢鎖在懷中。

“别動。”

他清亮如春柳的嗓音在此刻變得沙啞。

灼熱的氣息噴吐在秋蘿的脖子上，他又像一條小狗那樣，輕輕地咬了咬秋蘿的脖子。

秋蘿抓住了他牢牢鎖在她腰間的手，随着慕甯的動作，而漸漸加重力道。

咬着咬着，慕甯舔了她一下，秋蘿立刻一陣顫抖。

“慕甯。”秋蘿低低喚着他的名字。

“嗯~”他的語調也不複平時清冷，而是帶了些旖旎的味道。

慕甯一路咬着她，邊咬邊親，從脖子到耳朵，又從耳朵到脖子。

秋蘿感到酥酥麻麻的，有些癢，又有些難以言說的悸動。

慕甯的手松開了些，秋蘿喘了口氣。

可随後，他的手頑皮而惡劣地往上，讓秋蘿一陣顫抖。

同時扳過秋蘿的臉，滾燙的吻重重地落下，如紅蓮熱烈地盛放。

一陣天旋地轉後，後背忽地發涼，滿目星光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