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知是今夜的酒還是什麼發揮了作用，秋蘿感到很熱，且口幹舌燥。

漫天星辰中，她對上了慕甯如繁星般清透又耀眼的眸子。

他細密的吻星星點點地落下，忽輕忽重。

秋蘿側過了頭，一下子對上了滿湖星光。

“秋蘿~”

慕甯又開始叫她的名字，語調似被夜風拂過的水面那樣蕩漾，層層漣漪于心間泛開。

“秋蘿。”

“秋蘿。”

“秋蘿……”

他一聲又一聲地叫着她的名字，綿綿情意似無止境，滿含希望又充斥着說不出的絕望。

若非親耳所聞，她想不到人竟能如此矛盾。

秋蘿閉上了眼睛，心裡莫名有些難過。

她将頭轉了回來，捧起慕甯的臉，對着他的唇淺淺地親了一口。

柳枝垂落于側，秋蘿折過一條，細柔的尖端擦過他的唇。

慕甯張嘴咬住了柳枝，目中風情無限。

秋蘿原本想逗逗他，見狀抓住枝條的手一下子就松開了。

慕甯咬下了一片葉子，将之送到了她的唇畔。

秋蘿遲疑了片刻，微微張嘴。

慕甯将柳葉送入她的嘴中。

就着那一片葉子，兩人在唇舌間嬉戲着。

慕甯十分有耐心，與秋蘿溫存了半天後，才慢慢動手，不急不慢地去解她的衣服。

秋蘿總覺得他的行為有種遊刃有餘的味道在，心中不免一驚。

可很快她意識到，這種擔憂是多餘的。

在最初的鎮定自若過後，他在那忙活了半天，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漸漸開始變得急躁。

秋蘿睜大眼睛看着慕甯，慕甯也看着秋蘿，兩人面面相觑。

片刻後，慕甯的臉一下子爆紅。

他從書中習得的經驗，并不足以支撐他具體而細微地完成每一步。

秋蘿顧不上羞澀，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别急，會有辦法的。”

誰知他聽完一下子惱羞成怒，對着她的臉又是一頓亂親亂咬。

親完之後，慕甯微微起身，眯眼打量秋蘿，似在思考着什麼。

被這樣居高臨下地俯視，秋蘿心中忽地有些不快。

正要起身，慕甯用一隻手按住了她，這個動作不免顯得過于強勢。

還未等秋蘿反抗，他再次低下頭。

少年的吻如細雨連綿，又如星落湖川，秋蘿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再是身體，而是飄過秋夜的長風，飄散在萬物之中。

一路向下。

秋蘿顫抖着想要抓緊什麼，卻隻摸到了光秃秃的石壁。

腳趾蜷縮着，每一個毛孔都在訴說着快樂。

原來，擺脫那些違反人性的桎梏與束縛後，人真的可以毫無理由地快樂。

而欲/望本身也并不醜陋，它是生命不可避免的一環。

終于，她抓住了身側的柳條，揉碎在掌心。

視線迷蒙中，細細地啜泣，重重地喘氣。

未等秋蘿反應，慕甯再度将頭湊近了秋蘿。

看着他瑩潤動人、水光四溢的唇，秋蘿大腦一片空白。

混沌的夜色裡，水天之中的星辰不分你我。

慕甯親吻着她，迷離中天地合一。

~

秋蘿感到自己在快樂地下墜。

往一個不可知的世界墜去。

她想不到，人會有這樣的痛苦，痛苦之後又是那樣難以言說的快樂。

而痛與樂過後，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紅。

那紅起初是喜慶的，但後來越看越像是血的顔色，有一種極為不詳的味道。

黑暗中一片虛無。

秋蘿走在華貴的白玉階梯上，盡頭是一處空蕩蕩的宮殿。

站在巨大的殿門前，她遲疑着不敢走入。

一個尖銳而扭曲的聲音對她說，“進來呀！”

“你進來呀！”

随即響起一道詭異的笑聲。

秋蘿被一股怪異的力量推入其中。

地上鋪着紅紅的毯子，宮殿仿佛永無盡頭。

終于，在不知走了多久後，秋蘿停下了腳步。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深淵，淵中黑霧湧動。

一道怪異而破碎的人形出現在她的眼前。

它缺了半面的臉。

"他來了。"那個聲音說。

“他來了。”

“他來了。”

“他來了……”

秋蘿轉身想跑。

她一步也沒能跑出去。

另一道人形靜靜地在身後貼着她，用缺了另一半的臉與她對視。

“他看到你了。”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