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年和今天萩原研二遇到的其他孩子都不同，他身上沒有任何煙味，手臂上沒有亂七八糟的紋身和刀痕，穿着簡約。

甚至在看見他和其他人說話，會乖乖站在一旁等待。

雖說這樣才是正常的，但在這種不正常的地方，這種正常便顯得彌足珍貴。

萩原研二差點淚流滿面，心裡就一個想法，這孩子還有救。

但聽到淺川神司拒絕他，萩原研二心都提了起來，生怕對點些不健康的東西。

或許是他想多了，來這種地方的人，又有幾個是正常人呢。

盡管如此，他仍舊避開那些度數過高的酒水，挑了點度數低的推薦給對方。

“我不喝酒。”

淺川神司的話讓萩原研二心下一沉，嘴角的笑驟然落下。

“如果您是想喝我們的新品酒水，可能的等下次了。”萩原研二假笑道：“今日份已售罄。”

是他想多了，這群家夥壓根無藥可救。

“啊?什麼新品？”淺川神司一臉懵，“我就想要一杯番茄汁。”

新來的調酒師怎麼這麼奇怪，态度陰晴不定，身上還有股很熟悉的味道。

好像在哪裡聞過。

這種聞上去很有食欲的，類似蛋糕香甜的氣息，和松田警官身上的味道好像。

隻是松田警官的味道更濃郁，調酒師身上的味道更像是從某個地方無意間噌到的，氣味很寡淡。

淺川神司懷疑這人和松田陣平認識。

诶？萩原研二動作一頓，“番茄汁？”

淺川神司以為音樂聲音太大，對方沒聽清。他好脾氣地又重複了一遍，“嗯，番茄汁要大杯的。”

番茄汁？淩晨十二點來酒吧隻是為了點一杯番茄汁？

“嗯......好的請稍等。”萩原研二不甚熟練地将小番茄塞進榨汁機，看着鋒利的刀片高速旋轉，割破番茄脆弱的表皮和果肉。鮮紅的汁水順着出口緩緩倒進杯中，酒吧昏沉的燈光照在鮮紅的汁水裡，和血液竟有幾分相似。

萩原研二沒記錯的話，這番茄汁挺難喝的，平均每天隻賣出一杯。

他看着少年乖乖地抱着杯子，嘴唇被汁水染得通紅，透明玻璃杯内的紅色液體很快見了底。

居然真的隻是來喝番茄汁的嗎？

萩原研二營業性的笑容差點沒挂住。

從剛剛開始，氣味越來越濃了......不過不是萩原研二身上散發出來的。

淺川神司心不在焉地放下杯子，視線在人群中四處張望。

甜膩的，誘人的香甜氣味在一瞬間爆發，淺川神司鼻尖翕動，終于在一個角落裡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松田陣平今天沒有穿那件黑色的西裝外套，白色襯衫拉到手肘處，露出一截極具力量感的手臂，他五指散漫地捏着酒杯口，嘴裡叼着根剛點燃的香煙。朦胧的煙霧遮住了他部分眉眼，讓原本極具鋒芒的五官變得柔和。

無論男女，來來往往的人不由自主地在他身邊駐足，視線在他身上流連，暧昧中夾雜着不可明說的欲望。

那些粘膩的目光很快被松田陣平兇惡的神色擊潰，但凡有人嘗試向他搭讪。松田陣平要麼冷淡地拒絕，要麼輕啧一聲，暗示對方趕緊滾蛋。

萩原研二自然也發現了松田陣平，見對方也和自己一樣被騷擾，他險些要壓不住嘴角的笑。

小陣平你也有今天。

萩原研二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淩晨一點，是時候收網了。

“抱歉。”少年含糊不清的鼻音讓萩原研二回過神，“請問有紙巾嗎。”

暗紅的血液自淺川神司指縫溢出，他的手緊緊捂住下半張臉，去仍無濟于事。

鮮血仍舊止不住地從鼻腔流出。

淺川神司：“我流鼻血了。”

“有，稍等。”萩原研二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忙低下頭翻找。

在他低頭的瞬間，少年突然身體搖晃，整個人跌坐到了地闆上。

淺川神司下意識伸手扶住吧台邊緣，任由血液順着下颌滴落至地上，他隻覺大腦昏昏沉沉，頭暈目眩。

松田警官身上的味道好像比上次的更香了，鋒利的牙齒悄然冒出，淺川神司舔了舔嘴唇，視線朦胧間他看見萩原研二朝他伸出手。

淺川神司避開對方的動作，搖搖晃晃朝松田陣平的方向走去。

血.......好香.......

我要血.....

淺川神司的身體愈發沉重，他能感受到自己逐漸失去了控制，饑餓迫使他依靠本能去尋找獵物。

不行......

不能這樣......

孩童稚嫩的聲音在淺川神司耳邊響起

“淺川，你喜歡喝血嗎？那我的血你能喝嗎？”天真的孩子将受傷的傷口送到兇惡的吸血鬼面前，“快喝吧。”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他記得自己低下頭，尖銳的牙齒将少年的傷口挑得更深，恬不知恥地妄圖祈求更多的鮮血。

“零......”淺川神司喃喃自語。

大腦深處的劇烈疼痛讓他再次跌倒。

“淺川，你怎麼在這？”

一隻手穩穩扶起他，淺川神司整個身體都靠了對方懷裡。

讓人失控的甜味将他團團包裹住，他的鮮血染紅了那人身上的白襯衫，一滴溫熱的血珠正正好好落到了對方白皙的頸項。

好香的血......

淺川神司摟住對方的脖頸，将臉埋了進去，尖牙抵住了那人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