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這麼晚敲我家門有什麼事嗎？”

老婆婆吸了吸鼻子，兩眼發光問道：“丫頭，你在煲湯嗎？”

姜而點了點頭。

“終于找對了。”老婆婆邊說，邊進，随手關上門，自來熟脫掉羽絨服和帽子鞋子，“有拖鞋嗎？”

“有。”姜而從櫃子裡找出客人用的拖鞋。

她穿好，走進客廳，“能給我呈一碗喝嗎？”

姜而全程一臉無措，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

老婆婆把外套放在沙發上，一眼鎖定在餐桌上碗，俯身聞了聞，閉眼無比享受，乖巧坐在對面的椅子。

這時，老婆婆才看到姜而還站在沙發邊，語氣溫柔問：“不能嗎？”

“可以。”

姜而給她呈滿滿一大碗，有豬骨淮山薏米，端給她，“有點燙，慢慢喝。”

老婆婆剛喝第一口，手機鈴聲響起，沒有接聽，直接挂斷，連看都不看一眼。

“丫頭，你家有保溫壺嗎？我家那小子又來我找，得要回去，幫我裝起來，明天還你。”

最後，姜而找出保溫壺，裝了滿滿一壺，給老婆婆帶回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仿佛在哪裡見到過。

瞬間，家裡安靜下來，如果不是台面上有一個用過的大碗在，壁内挂着湯汁痕迹，姜而以為是她出現幻想。

五分鐘不到，莫名其妙被“打劫”一壺靓湯。

*

顧舒昂看着姜而單薄小小的背影，在大雪紛飛的深夜裡，異常礙眼，心裡有點五味雜陳。

回到車上，深思半響後，對司機道：“跟過去。”

看着起來很需要别人的幫助，卻她一個人真能回到大院。

中途有幾次快要摔倒，很快被她反應調整好，看得膽戰心驚。

确認她安全走進大院，他才離開。

顧舒昂同樣認為，這件事情是該告一段落，不會再見面。

某天剛出差回來的晚餐。

“舒昂，有喜歡的人了嗎？”薛學岚夾菜，表現不經意問。

顧舒昂直接回：“沒有。”

顧誼鴻點評：“很好，不用費心思去處理不必要的麻煩，臨近過年，空閑時間表發一份給你媽媽，好安排相親。”

“你年紀不小，是時候要結婚。”

這次，顧舒昂沒有回應，慢條斯理地吃飯。

顧誼鴻擡起頭看他，滿身霸氣外露，完全不輸給自己，仿佛那條線斷了，語氣更加威嚴道：“你要知道，結婚對于你想走到更高的位置是有一定重要性，女方家世好是很有必要。”

“為什麼我要求你潔身自愛，不要跟他們一樣亂搞，你的未來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事。”

“上個月，你又開私人聚會？”

顧舒昂放下筷子，拿起一旁餐巾，擦了擦嘴唇，扭頭望向他：“是曾祖父的邱戰友曾孫子組的局，姥姥要我出地方。”

說完，顧舒昂視線落在薛學岚，“我會讓人發一份行程表給您。”

“我去看姥姥，二位慢慢吃。”顧舒昂立馬起身離開。

薛學岚連忙叫住：“舒昂！再吃點，好不好？”

顧舒昂猶如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樣子，決然離去。

“都是您，好好一頓飯搞沒，我們兒子是什麼人，您心裡還不清楚嗎！還在飯桌上質問他，您還以為他還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嗎。”薛學岚捶了捶顧誼鴻手臂，“而且，那是您說老一輩留下的關系要多聚聚，怎麼轉頭變成教訓孩子的理由。”

寒風蕭蕭，鵝毛大雪滿天飛。

顧舒昂每晚來大院看一看姥姥，以往，姥姥會在家中等他來，陪她老人家聊聊天，解解悶。

可最近她老人家不着家，每次都要打電話過去，叫人回家，才能見到人。

跟小孩一樣，不叫不回家。

今晚也一樣，顧舒昂看着昏暗的屋内，熟練掏出手機，給姥姥打去電話。

很快對方接通，“姥姥，我在家快回來。”

姥姥咽了咽口水，眼眸幾乎鑲刻在盤子裡肉爛皮軟糯的大肘子，“那你可以走，這幾天你不用來看我，就這樣。”

說完，直接挂斷電話，姜而遞過裝好米飯的碗，姥姥接過，筷子迅速夾起一片軟糯的大肘子的皮，吃了起來。

年紀大了，飯菜也跟着變得清淡起來，很久沒有吃過這麼香糯的大肘子。

而電話另一頭的顧舒昂，根本來不及說話，電話已經被挂斷，無奈歎了歎氣。

沒想到，這次直接叫不回家，給日常照顧姥姥起居的連姨打去電話，原來姥姥這段時間晚餐不在家裡吃，時不時把所有飯菜打包好，帶出門去。

可連姨不知道姥姥去見誰，沒有告訴她。

人老開始有小秘密，顧舒昂将帶來的點心放進冰箱裡離開。

經過遊樂場，走進前段時間他出錢重新鋪設的道路，已經完工，現在變大變寬，路面是用不結冰的水泥，周圍的石頭全被搬走。

顧舒昂大步流星地穿過，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微笑，似乎很滿意重新鋪設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