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直腰闆完全不像在道歉的樣子。

“行，這樣一來，我們之前的人情也一筆勾銷，你救了我，我守住那晚的話。”

“還有話要說嗎？”

顧舒昂餘光瞥到她衣袋邊露出一塊黑色的物品，多看兩眼後，他大概知道是什麼，冷哼笑了笑：“你口袋裡是什麼？”

她低頭瞧見防狼器露出來，一把捂住，“沒什麼，手機，沒錯手機，怎麼了？”

“手機這麼厚？”顧舒昂見她心虛轉來轉去的眼睛，嘴硬說是手機，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在。

姜而嗓音微微擡高一點道：“你沒見過，不等于沒有。”

夜越深，溫度越低，每說一句話，哈氣滿天飄。

“你到底還有沒有話要說？沒有我要回去了。”姜而轉移話題。

顧舒昂黑眸深深地盯着她半會後，道：“我依舊希望你們不要再接觸。”

上一秒，姜而覺得他有點可愛，下一秒原形畢露，恢複他無情的樣子。

她的假肢快要被凍住，明顯察覺到假肢有些僵硬。

自從假肢摔倒過後，一旦長時間暴露在冷空氣中，功能會越來越差。

這幅假肢是四年前配，有些難以承受姜而的日常使用。

姜而擡了擡腳，“李婆婆還來找我呢，我不想再次拒絕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家，這樣隻會傷害到她的心。”

每次拒絕李婆婆，姜而心裡很不好受。

顧舒昂：“你慢慢疏離就行。”

……

翌日。

姜而下班回家，快要走進遊樂場迎面看到不遠處的李院和連姨。

經過昨晚，姜而主動走向她們打招呼，并邀請她們來家裡。

李院性格很大大咧咧，藏不住事，坐下來沒多久，問姜而這段時間，見不着人。

姜而答應過顧舒昂，無法将他交代出去，隻好用不痛不癢的理由搪塞過去。

“後天公司開年會，我是負責人，而且上周場地臨時被取消，這段時間一直在找場地，忙到焦頭爛額，所以這段時間很抱歉。”

李院見她真誠解釋道：“那場地找到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我有老朋友在這附近開飯店。”

“找到了。”姜而這幾天都跑到那位酒店經理辦公室，先是發火威脅，後是各種賣慘，終于在前天他終于幫她找到兩百人的宴會廳，是在三環的四星級酒店裡。

“原來是工作呢，還以為你嫌棄我們兩個老太婆，不願意搭理我們。”李院的心安定下來。

“沒有的事，您們來找我高興都來不及，實在是太忙了，是我考慮不周。”姜而想到昨晚自己做的粵菜豬腳姜，“我昨晚煮了些豬腳姜，要不要嘗嘗？”

聽到豬腳姜三個字，李院眼眸瞬間一亮，“好啦，小姜你啊真厲害。”

連姨開口道：“隻能吃一塊，不能吃太多。”

轉頭對姜而說，“你先去換一身衣服，我來做，是不是在冰箱裡？”

李院：“這裡交給連姨，你剛下班回來，換一身衣服，會舒服點。”

姜而去換了一套家居服出來，聽到廚房出來炒菜滋滋的聲音。

隻是簡單聽到，她覺得這就是家的聲音，最淳樸、最簡單。

心裡暖暖的，班味瞬間全無。

她走進去打打下手，很快飯菜都做好了。

她們三個圍着四人狹窄的小桌吃了起來。

李院給姜而夾菜，“多吃點。”

“您也是。”姜而給她們夾菜，“連姨嘗嘗我做的豬腳姜。”

連姨眼睛笑起來是一道小月兒，“吃好。”

經過這次，姜而明顯感覺到更親近了，仿佛回到外婆還在的瞬間。

過了今天，姜而要一點一點疏離她們，開始有點不舍。

她的鼻尖泛紅，有感而發：“能和您們再次一起吃飯，我很開心。”

李院寵溺道：“傻孩子，又不是以後沒有。”

臨近過年，連姨詢問：“小姜你什麼時候回老家過年？”

姜而夾菜的手停頓下來，苦笑道：”不回去，老家沒人。“

媽媽走了，她的家也随之分解，更何況他三個月都沒有又娶了一個，她在那個家更加是外人。

連姨和李院互相對視一望，最初看到她的雙腿時，大概知道是個苦命孩子。

想不到是如此疼痛。

見她們沉默，姜而微笑道：“我都習慣了，而且一個人輕松又自由自在。”

明天她要上班，天越黑，就越冷。

送走她們後，姜而無力躺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手機，看到前兩個小時前發來的短信。

【姜而，你的地址發我一下。】

【管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