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沒這個義務。
無論是20枚金币,還是什麼别的寶藏,她不可能說出一個字。
瑟希輕蔑地笑了笑,反問:
“是嗎?我也有一個問題。”她語氣冷得要命,“在我們來的路上,搜到了一具男人屍體......他活活餓死在房裡。既然你們還差一個祭品,為什麼不用他?”
“他還不夠格。他當不成‘大王’。”男人說。
至此,瑟希明白,她們關于詩歌的推斷全都對了。
17個小王,3個大王果然對照的是祭品。隻是,‘大王’的規格和級别似乎比‘小王’更高,所以他們如此周密布置。
瑟希看向四周——
凱蘭閉上雙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呼吸平順。似乎還在昏迷中。
現在的情況是:她們被20多人包圍了,全被繳械,捆綁在樹上,處于最弱勢的階段。
可就在絕對弱勢的情況下,對面依然神經緊張。他們手握武器,隻敢嘴炮罵瑟希幾句。一旦瑟希看過去,又立刻閉嘴。
最典型的弱者反應。
他們全是人類,一個非人種族也沒有。而且......瑟希想,沒人看出死亡尖刺是魔法武器,對面應該也沒有法師。
難怪。
難怪他們遲遲不肯現身,非要布下圈套,等她和凱蘭都暈倒時才敢出現。
這至少說明了兩件事:一,對面實力不足。二,他們無法完全調動異神的力量,必須自保。
想到這裡,瑟希心裡有了底氣。
現在,唯一敢上前和她對話的,隻有眼前這個男人。
瑟希發問:“那個死者不夠格?你認識他?”
“一個隻會打鐵的蠢貨。不懂變通,活該去死。”
“你是深水城的人?”
瑟希敏銳捕捉到這個信息。
流放的市民,不會攜帶任何身份證明。能知道死者是鐵匠,還對他抱有如此極端的感情色彩,隻有一個答案:他們之前認識。
男人嘶聲笑了。
“是......”他的嗓子沙啞,被無數煙草和酒精泡過了。“我也是那批被流放的人之一。”
瑟希:“可你活下來了。”
“隻有我活下來了,而且活得很好。”男人轉頭,打量着其他人。這些惡棍現在都聽他指揮。在這片土地上,異神第一,他排第二。
觸碰到他的目光,衆人低下了頭。
男人又看向瑟希,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勝利。
瑟希懶得回擊。她心裡清楚,她真正的對手不是眼前這群人,而是異神。她必須保持對話,套取盡可能多的信息。
瑟希:“讓我猜猜,是因為你投靠了異神?”
男人咧開嘴,“你很聰明......那群孬種,要麼被餓死,要麼被打死。就算沒被流放,也隻能在深水城做一輩子窮鬼。因為他們不會投靠真正的主人。”
“你很喜歡這個新主人。”瑟希繼續套話,“異神給了你什麼好處?”
“這不關你事。”
男人突然止住話題。
他出神地望着銀盆,似乎被什麼新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瑟希也探頭看去——
那似乎隻有一盆清水。從湖中接來,泛着淡淡的綠色。
此時,朦胧的日光照在水面,起了波浪......盆中水一陣瑟縮,紋路開始蠕動。
等等。
隻見那些水紋不是按照風吹的方向波動,而是自由延伸......它們變換曲線,組成一副圖案的樣子。
是她的月光長袍和死亡尖刺。
男人的表情瞬間快樂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冒險者,絕不會一文不值!”
他興奮地拔出死亡尖刺,吹去泥土,一刻不停地撫摸着。
原來是這樣。
瑟希想,就是那盆水,它可以讀取我的内心。
男人癡狂地摸着,“我就知道,它一定價值不菲......仔細看看,它沒有那麼廉價,握柄做得很紮實,還有符文......哦,這可不太吉利......”
瑟希冷笑一聲。“别給自己找補了。”
“你給我送了一大筆錢,我不追究你的無禮。”男人說,“就給你留最後的體面。等你死了,你的袍子也要扒下賣掉。”
瑟希:“真是物盡其用。在我死之後再撈上一筆?”
“當然。”男人理所當然地說,“我為什麼留你命到現在,為什麼和你扯這麼多,答案隻有一個——錢。”
瑟希:“你現在得到了。”
“哦,我得到了。”男人張開雙臂,“看看我們吧,竊賊,殺人犯,那邊一個男孩殺了自己的母親......你對我們有什麼期望呢?”
“所以我沒用了,得死了。”瑟希幫他總結。
男人:“你很聰明。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瑟希裝作不甘心地說:“至少掀開頭發,讓我看看你的臉。死個安心。”
“哦——不,不!”聽了這話,男人突然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