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能有些突然。”謝微今笑吟吟地,眼底帶着幾分冷意,他道,“我要去找那個讓我做噩夢的人的麻煩了。”
“燕道長,你等我回來。”謝微今轉頭,靜靜看着燕見衡。
他露出一個不同之前的,略微顯得柔和的笑意,語調上揚:“等我回來?”
下一刻,謝微今隻感覺到自己手腕被握住,燕道長目光沉沉。
謝微今故作疑惑:“燕道長怎麼拉着我?”
“是舍不得我離開這一時半刻嗎?”謝微今道。
燕見衡眼眸半垂,手指輕動。
面前這人在用調笑掩蓋他出去的目的。
他是去殺人的。
燕見衡知道。
“嗯,舍不得。”燕見衡回答了謝微今上一句話。
謝微今微微一愣,随後道:“真的?那可不許反悔。”
兩人袖袍交疊,一起消失在燕道長的院子裡。
正在道觀中潛心修行的青郢道長從入定中驚醒。
他睜開眼的那一刻,滿是疑惑不解。
就在剛剛入定時,他心驟然一跳。
就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預感定然不會是錯覺。
青郢道長面色凝重,單手掐訣。片刻後,他掐到了大概原因,但是更具體的,卻是一片混沌模糊。
青郢道長算完以後,皺着眉頭,低聲道:“不太好啊。”
冰冷的宮殿中,季老頭面色難看地走了進去。
一進來,他便聞到一股香氣。
香氣濃郁,季老頭卻覺得裡面夾帶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有些令人惡心。
季老頭走過幾重帷帳,當他走到目的地時,心中有預想成真之感,卻也有難逃命運的悲觀。
他就知道。
他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季老頭目不斜視,躬身:“草民見過陛下。”
他一身倔強脾氣收了起來,他還想着自己孫子季小平跟着他一起進宮,如今還不知道在何處。
季老頭倔是倔,可是不蠢也不笨,也不是不懂得這些彎彎繞繞。
如今隻是裝模作樣而已,又不是現在就要他的命。
皇帝态度和善至極,甚至親自下了龍椅,扶住季老頭:“老先生快快請起,是朕冒昧請你過來,是朕失禮了才對。”
季老頭客氣了一下。
正當他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他卻從皇帝身上聞出了一些什麼味道,臉色微不可見地僵硬了幾分。
皇帝狀似沒有注意,繼續笑着說:“老先生快快請坐。”
宮殿中,早就擺放好了幾張椅子,就靠近最上方的天子龍椅。
季老頭隻覺得這位置不坐也罷。
可是在皇帝的目光下,季老頭隻能坐着,甚至不能顯示出一絲一毫的不對。
“不知陛下尋草民有何事?草民自認為沒什麼本事,不曾想竟得陛下相邀。”季老頭緩緩說道。
皇帝道:“老先生客氣了,你祖上師承前朝那位關仙長,豈是籍籍無名之輩。”
皇帝笑着,語調平靜。
季老頭聽了,心更加沉了沉。
“朕聽聞關仙長練就了一顆仙丹,不知朕有沒有那個榮幸,能夠再次得見仙丹?”皇帝說話看似和善,實則暗含危機。
季老頭聽了,聲音大了一些:“陛下明鑒,草民并沒祖師那個本事,練就一顆仙丹給陛下。”
皇帝擺擺手,笑着說:“朕知道。”
“朕不過是想聽聽這仙丹究竟怎麼練成的?這世上當真有練就仙丹的妙方?”皇帝說着,一臉贊歎。
季老頭:“……”
他還想知道呢,知道了就趕緊把皇帝糊弄一下,帶着季小平拔腿就跑。
關鍵是,他真的不知道啊。
季老頭心中有預警,自己不能直白說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就瞎編吧,季老頭幹了許多年坑蒙拐騙的事,對于撒謊而言,簡直是不能太熟練了。
“陛下,關于其中的方法,草民實在所知甚少。”季老頭回答。
皇帝保持微笑,側耳傾聽。
“但是!,”季老頭補充,“草民曾經翻出來過關祖師的一些手稿,裡面有一兩分描述,陛下若是不介意,草民可以講給陛下聽。”
剛剛空氣中顯得凝固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和緩起來。
“講吧。”皇帝滿意地點點頭。
季老頭:“……”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時,卻聽一聲:“陛下,四王爺求見。”
皇帝本欲拒絕,下一秒,看見季老頭之後,他改了主意:“将他放進來吧。”
季老頭不知道皇帝為什麼改了主意,很快,外面走進一個俊美青年。
青年先是瞧見季老頭,目光裡是一閃即逝的錯愕。
“父皇,這是?”奚逢安看似猶豫疑惑。
皇帝也不回答他的疑惑,隻溫聲道:“逢安來了,跟着朕一起聽吧。”
皇帝語氣聽起來待奚逢安很是寬容,就像他是最親近最信任的孩子般。
奚逢安瞧着面色僵硬的季老頭,心裡繃緊了一根弦。
一扯就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