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卻道:“怎麼沒有?聽說是鹹徽帝身邊的小公公,在禦獸苑瑞獅那裡發現了傳國玉玺,便有傳說是新帝被老天爺承認了,這才命瑞獅特地将傳國玉玺奉上。”
李汝螢一口濁氣霎時堵在胸腔之中。
許慎。
她怎麼也沒想到許慎竟然這麼快就投靠了金至簡。他竟然會投靠金至簡。
她原以為她将玉玺藏得很隐蔽,卻不曾想竟這般輕易地就被許慎找到,叫他拿去獻給了金至簡。
“嗨,這誰做皇帝不是做?雖說這新帝是個外邦人,但這才上位,就拟定了些新的章程,樁樁件件可都是對咱們老百姓好的事。
“而且,先前朔安的百姓們也都全須全尾的放回家,繼續叫他們去過日子了。
“這想當年,曆朝曆代謀朝篡位的,哪個有新帝這般仁善愛民,這一上位都少不了屠城殺人。
“可人家新帝不光不殺大宣的百姓,甚至連被俘的鹹徽帝也給好好奉為了太上皇。
“人家既承認先前李家的江山,也不改國号,還說要娶那李家的公主,一同生下李家的血脈,好繼續承繼大宣的江山。
“這說實在的,這位新帝即位呀,也沒什麼不好的。”
老翁遙遙指了指緊閉的城門,“說是再過幾日,帝後大婚,這朔安城也能跟平日一樣正常出入喽。”
“愚昧小民!”薛勉忍不住罵道。
“嗨,我說小子,阿翁我活了快一輩子了,這見過的事比你吃過的飯都多,我不跟你計較,繼續劈柴過日子去喽。”
老翁扛起柴就走。
薛勉原地歎道:“無知小民,隻因眼前蠅頭小利便認賊作主,怕是要不了多久,連自己世代漢人的身份都要忘了,隻專心去當那夷人的狗!”
薛勉眼看李汝螢沒說話,忽又想起方才那老翁說的金至簡藥娶公主的事。
“公主是在為那位即将委身賊子的公主擔憂?”
李汝螢搖頭:“我在想,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七日後的大婚。”
薛勉表情變得嚴肅:“公主想如何做?”
李汝螢引着薛勉去了密林深處。
“都督久不在朔安,喬裝打扮之後,想必無人認得出都督。我先入城,都督随後謊稱是我家鄉族老,特地遠道前來賀我新婚。
“我再請都督前往宮中與我叙話,都督便伺機将太子與阿耶經密道營救,待大婚當日城門大開,即請二位薛少将軍帶兵攻入朔安。”
“公主就是将與僞帝成婚的那位公主?”
薛勉一驚,又問,“那屆時若僞帝以公主性命要挾,又該如何?”
“我自有逃脫之法。”
李汝螢認真地看着他,“隻是阿耶與太子的性命,便全要仰仗都督了。”
薛勉拱手:“這是老臣的本分,也是老臣之幸。隻是還有一點,現今城門未開,公主又該如何進去 ?”
李汝螢道:“新帝登基,隻有前朝的瑞獅獻玉玺又怎麼夠?”
薛勉:“公主的意思是……”
“獻祥瑞。”
……
五日後,夜半子時,朔安城正南門——明德門外。
守門士兵看着遠處正緩緩飄來的兩團白光,不禁揉了揉眼,又推了推身側有些打盹的同袍。
“你看前面這……這是……”
被他推了一把的人煩躁地瞥了一眼,沒好氣道:“沒見過老虎啊?瞅你吓得這……”
話未說完,他又後知後覺,“唉,這大半夜的,老虎來闖城?倒是新鮮的很。”
“你們看!這老虎身上,好像背了什麼東西!”
“哎,好像是塊大石頭!”
衆兵士讨論之際,那身背大石頭的老虎已然來到城門下,仰頭沖着衆人咆哮了一聲。
兵士們紛紛引弓搭箭,齊齊對準這老虎,隻待領将擺手下發命令。
卻見這老虎忽然伏下身子,低頭咬斷了身上綁縛石頭的藤蔓,緩緩側身,令石頭從它身上平穩落在地上。
随後,猛虎便奔騰離去。
老虎的身影頃刻消失在密林之中,城門内衛守的士兵這才緩緩将門打開,提着燈籠觀察起了老虎放下的這塊半人高的石頭。
這石頭無論是外形還是材質,似乎都與山間随處可見的石頭并沒有什麼不同。
“哎你們看,這石頭上面刻了字!”
“還真是!不過這寫的是啥啊?”
“二狗呢,二狗認得字,讓他瞅瞅這寫的啥!”
幾名兵士紛議間,領将已經走下門樓,将燈燭接過,仔細辨認起了上面的字。
“帝業永昌。”
領将大喜,“去!快去禀告聖人,城門外發現了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