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林氏兩口子笑不出來,林氏的臉直接僵住。
喬滿倉問:“什麼時候的事,我們都不知道,有房牙子來看房?”
“确實沒人來看房,是我大哥走商時認識的人,對方聽說我家有宅院空着,看我大哥又靠譜,便和我大哥簽了契約,等他辦完事就會搬來。”張家小兒子道,“别人那麼信任我們家,大哥讓我來修繕下房子,畢竟兩年沒住人了。”
也是為了給對方留個好感,那可是汴京城裡來的,大哥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他好好修繕。
事已成定局,喬滿倉無奈歎氣,林氏不死心地問賣了多少錢,她心裡好有個數。
“算便宜了,就賣了九百兩。要是賣給别人,肯定要一千兩銀子。”張家小兒子說話時,聞到陣陣鹵香,“咦,誰家做鹵味了,怪香的?”
他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忙着帶人過來修繕房屋,連早飯都沒吃。
喬滿倉客氣道,“是我家做了鹵味生意,你還沒吃飯吧,來我家嘗一點?”
“好啊。”張家小兒子點頭道。
林氏沒心情招呼人,喪着臉進廚房,她家這宅院買來隻要六百兩,現在卻能賣到一千兩。
就算家裡進項多了,但勒緊褲腰帶,一年最多存個四百兩銀子,還得是省吃儉用,不見葷腥地過日子。
眼瞅着兩個女兒都大了,她還沒準備什麼嫁妝,林氏更頭疼了。
爐子上煮了稀飯,喬綿綿切了點肥肉,和雪菜一塊兒爆炒,加了兩根青辣椒,嗆出香味後,她和林氏都忍不住咳嗽。
“你這丫頭,辣椒不要錢嗎?”林氏嘟囔了一句。
喬綿綿聽出林氏語氣不對,“娘,您不高興啊?”
“你娘我是愁的,本來想租下對門的房子,給你大哥成親用。結果人不聲不響賣了,還賣了九百兩銀子,說是便宜賣了,不然要賣一千兩。你看看咱們家,統共三間屋子,其中一間已經隔開,總不能把你大哥二哥那間再隔開?”
林氏越說越想歎氣,末了不忘交代,“這話别和其他人說,你祖母也不行。”
“知道了娘。”喬綿綿頓了頓,“其實您可以考慮下二哥說的,咱家可以支個小食攤,從小的開始做,也用不了多少本錢,您想想,想要存下錢來,來源遠比節流更重要。試一試,萬一咱們一個月就掙一百兩銀子呢?”
臨安是富庶之地,現在又是國泰民安的時候,百姓們在吃喝上多有講究。
“哪有那麼厲害?一個月能多掙十兩銀子,我都燒高香了。”嘴上這麼說,林氏是心動了,隻是還拿不定主意。
喬綿綿知道要循序漸進,林氏省錢的想法根深蒂固,她得一步步來。
端着炒好的雪菜肉絲出去,瞧見客廳裡有個陌生人,她爹讓她上一盤鹵豬雜,才知道是對門的原戶主。
早上家裡吃得簡單,一碗炒雪菜,還有一碗鹵豬雜,每個人一碗稀飯和一個紅薯。
喬綿綿看她二哥把紅薯放兜裡,知道二哥不夠吃,把自己的掰一半遞過去,“我吃不下了,二哥你幫我吃點。”
“吃不下待會吃。”喬家興是貪吃,但不會從妹妹嘴裡扣吃食,“爹娘,祖父祖母,我上工去了。”去晚了工頭不要,那就一天沒活幹。
林夏禾和喬家旺也吃飽了,一個去給春喜樓送鹵味,一個到後廚忙活起來。
張家小兒子自己吃了半碗鹵豬雜,還是控制着,“真是不好意思,實在太好吃,我沒注意就多吃了一些。嬸子,你給我裝上三碗,我帶回去給我爹娘也嘗嘗。真是沒想到,才兩年沒往這裡來,綿綿妹妹成大廚了。”
說着他打了個飽嗝,掏出錢來放在桌上。蹭飯是蹭飯,買是買,他自家也是做生意的,不會厚着臉皮不給錢。
“哎呀,你喜歡就好,和嬸子客氣啥。”林氏笑呵呵地說着,錢還是收了下來。
送走張家小兒子,喬綿綿也該出攤了。連着擺了一段時間,就算去得遲了一點,也有老顧客等着。
羅大就是其中一個,“我說小姑娘,你家除了鹵味,沒别的賣了?”
“現在隻有鹵味,要是以後生意好了,可能會幹個小食攤。”喬綿綿一邊打包鹵味,一邊道。
“如果你家開小食攤,生意肯定好。我家公子就愛吃你做的鹵味,就是隔三差五吃鹵味,容易吃膩了,需要換換口味。”羅大道。
同來擺攤的林氏,把羅大的話放在了心裡,再次動搖了擺吃食攤的想法。
這邊喬綿綿母女在擺攤賣鹵味,喬家其他人,則是河邊清洗豬雜。
喬滿倉今天沒賣肉,他挑着鹵豬雜過來,有林夏禾的幫忙,張氏便沒來,喬有福下網捕魚去了。
快到正午時,林夏禾把豬雜處理幹淨,喬滿倉準備挑回去時,吳二毛正好經過。
“喬叔,我來幫您挑。”吳二毛熟稔地接過擔子,“你們每天都要洗那麼多嗎?”
喬滿倉點頭說是,“二毛,你最近怎麼都在家裡?”
“軍營裡沒事做,早上去練兵,下午天熱便回家。我這會就是要回家去,正好經過河邊,你們怎麼挑那麼遠?”吳二毛挑着都覺得吃力。
喬滿倉說沒辦法,“我們得在下遊洗,不然上遊流下髒東西,别人會說。”
他們兩個在前面聊天,林夏禾提着籃子走在後邊,不一會兒,喬家旺跑來了。
“不用,我來就行,沒幾步路了。”吳二毛沒讓給喬家旺,喬家旺看了他爹一眼,還是把擔子接了過去。
“讓家旺挑,他有的是力氣。”喬滿倉走到巷口,并沒有跟着回家,而是去了街市。
吳二毛和林夏禾走在後頭,他匆匆瞥了眼林夏禾,“夏禾,聽說你不去繡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