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藍鸢咬了咬舌尖,試圖用一種很平淡的、普通的語氣說,“麻煩你了。”
“嗯。”祁心忱又笑了起來,“那我收一下東西,你可以趁現在去洗漱之類的。”
藍鸢點點頭。
事實上他覺得這種情景有些……奇妙,準确說來,即使是走出浴室的一刻,他依舊沒有特别準确猜到祁心忱抛給他這個“可以不回宿舍睡覺”的選項的本意。
或許是覺得那個宿舍會讓自己心煩,又或許是覺得見到二順第一的沈艾初同樣會讓自己不開心,再或者是知道自己此刻難免會被一些混亂的、過往的回憶煩惱,而和祁心忱待在一起總歸會抑制這種情緒的瘋狂滋生。
——會是最後一種目的嗎?藍鸢又問自己,如果有這種意味在,那祁心忱是不是也對自己心中正暗暗生長的、不太應該有的情感有所察覺或猜測呢?
直到藍鸢走出浴室,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并且沒有想出答案——隻是他知道,無論答案是哪一種,他都不可能因此減少和祁心忱的交際。
隻要死不承認就是了。祁心忱很寬容,也很信任他,不會一直追究下去的。
如此想着,藍鸢擡起頭,看祁心忱坐在床邊,舉起手上的吹風對着他揮了揮。
于是順理成章地,藍鸢走過去,坐到他面前,等祁心忱幫自己吹頭發——接着又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
當時祁心忱也是如此,不過還專門問了他一句“需要我幫你吹嗎”。
隻是那時候藍鸢對對方的唯一情緒隻有“防備”兩個字。他腦子裡先是閃過那條祁心忱的前隊友開直播信誓旦旦說“他就是個同性戀”的舊娛樂新聞,又想到論壇上對這人家裡有各種大背景的猜測,再聯想到他們隻是第一天認識——
種種因素疊加之下,很難不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因此當時的藍鸢拒絕得很幹脆,并且在物理意義上和祁心忱保持着一段距離。
隻是到此刻,那些或謠言或毫無根據的想法已經被了解所擊破,祁心忱不再是需要防備的對象,藍鸢便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地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對了,我昨天聽簡旋安說了他們家的發家史,”吹風機的聲音不算太響,于是藍鸢又擡起頭,試圖找一點話題閑聊——或許也不算閑聊,“他順便提到了他們家當年公司的名字,我覺得耳熟,所以去查了一下……”
藍鸢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接着給祁心忱報了個名字。
“嗯,我知道了,”祁心忱點點頭,頓了兩秒,意料之外地,直接跳過藍鸢接下來準備展開的說辭,問出了按理來說應該出現在一分鐘後的問題,“那你想去曝光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