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摸不準現在的她,畢竟有些事情說出來她可能不信,所以,他想用行動來證明。
茶香四溢,紀筠坐下抿了口,開門見山道:“楚将軍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紀筠決定先試探一下對方,看對方知道多少,才好道出她所求之事。
楚明霁觀察了一下她的神色,道:“聽聞姑娘病了,身體可好些了?”
紀筠笑笑:“多謝楚将軍關心,已無礙了。”
客套完,楚明霁直戳正題:“我此次來是想提醒紀小姐,提防廣甯侯府,還有……你的二叔。雖然這麼說有些唐突,但還是希望姑娘留個心眼。”
紀筠動作一頓,轉而笑道:“楚将軍應該知道廣甯侯府提親一事,宋公子芝蘭玉樹,在京中名聲甚好,是個難得的夫婿。”
搬出了她二叔的說詞。
“至于我的二叔,”紀筠一咬牙:“他是我的家人,不知将軍可是對他有誤會?”
楚明霁神色微凜,指節僵硬地捏着茶杯,力道有些大,半響他雙手置前:“是楚某唐突了,姑娘莫怪。”
紀筠覺得他的話中有些蹊跷,難道楚明霁在這麼早就知道了宋知秋提前的陰謀。
那為何會懷疑她的二叔?
所以那時,他才會說後悔了,是因為沒有及時告知此事。
紀筠稍稍回神,雙手交疊置前,行了一禮:“将軍,我此來,是想求将軍一事,以後願當牛做馬還此恩情。”
楚明霁見她如此鄭重,稍稍一愣:“姑娘但說無妨。”
酒樓的小曲優柔婉轉,很是悅耳。
紀筠知道楚明霁值得信任,便不在藏着掖着:“我想求楚将軍出手,救我父親。”
楚明霁下意識地看去,故作不解道:“姑娘為何這般說?紀将軍此時遠在邊關,談何相救。”
紀筠不知道怎麼解釋她重生的事實,隻能編造一些合理的謊言:“此前我病了幾日,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我父親會死,醒來後心裡時常感到不安。”
紀筠懇求道:“我知道這個夢很可笑,可能被當成笑話,但我還是希望楚将軍能夠出手相助。”
楚明霁疑惑:“姑娘真的隻是做了一場夢?”
沒有别的?
其實早在幾日前,楚明霁就已經有所行動,派出身邊最信任的副将馬不停蹄地前往邊關,為了就是此事。
兩人心思各異,楚明霁斂下心底浮現出的一絲的猜測。
“這個忙我可以幫姑娘。”
楚明霁很好說話,望向戲台,他的位置正好能看清戲台上唱戲的優憐,忽而話鋒一轉:“不過紀小姐也要答應楚某一事。”
紀筠聽出來是交易的意思:“将軍請說,我定赴湯蹈火。”
楚明霁願意幫這忙,紀筠很感激他,眼下什麼事都沒有父親的性命重要,而現在能幫她的人隻有此人。
楚明霁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着桌案,輕笑一聲:“楚某希望紀小姐能夠拒絕宋公子的提親。”
可能是覺得用意太明顯,楚明霁又道:“此人心機深沉,遠沒有外表看似的這麼簡單。他與姑娘,絕非良配。”
紀筠這次答應的很爽快:“我答應将軍,此後定不會與廣甯侯府來往。”
這婚她本來就沒打算答應,借此理由拒了正好。
楚明霁視線落在她身上,少女今日穿着一身淡雅的襦裙,眉眼如畫,明眸皓齒,嫣然一笑,滿京城的花都黯然失色。
楚明霁心情頗好地飲了口茶,低笑一聲:“如此,甚好。”
交易達成,不知想到什麼,楚明霁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不知紀姑娘拒了這樁婚事,可會覺得後悔?”
楚明霁的目光含着一絲期待。
紀筠迎上他看來的目光,微微一笑,想到沒想就道:“不悔。”
“近來楚某也做了一夢,夢見了一些奇怪的事。”楚明霁意有所指:“還望姑娘别介意這個善意的提醒。”
紀筠有些不确定,難道楚明霁也同他一般,重生了?
但也有可能是楚明霁在探她的話:“沒事,我信将軍。”
“你以後别喊我将軍了,聽着有些拗口。”楚明霁道:“你可以直呼我的名諱,亦或是喊我大人。”
紀筠覺得直呼名諱有些别扭:“我還是喊你楚大人吧。”
還有一事,紀筠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低聲問:“不知楚大人,可否借我一些銀兩?日後我一定算上利息,悉數還給您。”
“哦?”楚明霁覺得有些好笑,挑了挑眉:“你一個閨閣小姐,居然會沒有錢?”
紀筠如今處境有些窘迫,卻又不能同外人說,隻道:“我需要買些藥材,有些幾味比較罕見,需要的銀兩較多。”
“藥材?”楚明霁摸了摸身上,手撫上腰間的一錠金子,又收回:“我出門沒帶盤纏,你可以寫個藥方給我,我讓屬下買了給你送到府上。”
紀筠不疑有他,拿出事先寫好的藥材清單遞給楚明霁:“那便多謝楚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