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午回來的路上，她問了系統。

系統說，傅嘉甯确實還讨厭她，上午時有一瞬間快要突破任務值，但之後又下降了。

舒北貝覺得，正是因為這些下降，造成傅南京今天沒有回來。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着急，但也許是中午吃了太多肉食，她有些按捺不住血液中的湧動。

要對傅嘉甯更好才可以。

她想見周晟，那麼，就努力讓她見到。

這樣，最後的任務應該就完成了。

跳上一處樓頂，她深深吸一口氣，大腦放空，任由本能搜尋着其中熟悉的味道。

沒有。

下一處樓頂。

還是沒有。

再下一個……

舒北貝疾奔在路上，任由無數氣流如暴風雨般卷過鼻間。

忽然，如靈光一閃般，有什麼東西在大腦中爆裂，感官變得無比清晰。

那是一縷若有似無的，即将飄散的熟悉氣味。

是圍巾上的味道。

舒北貝循着氣味，快速閃轉騰挪，來到一處街角。

這一整條街都綻放着五顔六色的炫目燈光，不停變換閃爍。

金屬樂器被重重敲擊，人類撕心裂肺嚎叫歡呼，腳步聲淩亂踩踏，高亢而節奏激烈的音樂聲時而變得尖細銳利，又經由音響傳導開來，撼動地面，刺耳欲聾。

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嗅覺一瞬間失靈。

舒北貝停下腳步，大口喘氣，扶着牆壁快速轉移到相對僻靜的一處，坐下休息。

鮮紅的，溫熱的液體一路淋漓滴落在地上。

片刻後，感覺好受些，舒北貝才起身，伸手随意擦了擦鼻下。

氣味就在這附近，不是源頭，沒有那麼濃烈。

但這片地方和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夜間更安靜，這裡的夜間則過于嘈雜炫目，讓已經耗費不少體力的她難以為繼。

她決定明天白天再來這裡看看，應該能夠通過氣味找到源頭。

“咕~”

腹中傳來饑餓感，舒北貝伸手安慰了下胃部。正準備離開，一陣酒氣鋪天蓋地襲來。

兩個穿黑背心，戴金鍊子，光膀子上紋着龍虎的男人勾着肩，搭着背，提着酒瓶，緩緩走近。

“哇，小姐姐你好白好嫩哦。”

“咦，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和哥哥們一起去休息下，哥哥們請你吃雞啊，哈哈哈。”

吃雞。

舒北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中午的炸雞，非常好吃。

-

樂聲嘈雜，熱意沸騰的酒吧，其中一個包廂的門被打開。

西裝齊整，白襯衣扣到最上，但臉色比以往更為嚴肅的莊肅看了看手表。

“已經1點半了，傅總。其實小宋總在這件事上的話語權不大，您用不着陪他這麼久。而且，他說找你聊生意，但隻用了1/3時間談生意，剩下2/3的時間都在談他失敗的戀情。”

傅南京眉頭隐含倦色，但笑意溫潤。

“沒事。我赴他的約，也不是因為他在這件事上能幫到我，一年前宋氏幫了傅氏很多，我現在不過是聽他發一次牢騷，也是應該的。倒是你，早讓你回去了，我這麼大個人，還不會叫車嗎？”

“那麼，我陪您到這麼晚，也不是因為我是您的助理，而是因為您之前的幫助。”莊肅推了推眼鏡，“我去開車。”

“好。”看着慣常一闆一眼的助理離開，傅南京忍不住搖頭輕笑了笑。

從酒吧出來，他拐到小路上等待莊肅。

今晚他隻喝了一杯酒，但晚風幾分溫熱，吹得人喉頭稍有燥意。

稍稍拉松領帶，他擡頭看向天空。

城市上空的天，哪怕深黑，也總像是被刷了一層朦胧的光，看不到星星。

略顯嘈雜的背景聲中，他隐約聽到男人的聲音。

“哇，小姐姐你好白好嫩哦……”

“是不是不太舒服……哥哥們請你吃雞啊……”

傅南京皺眉，循着聲音往前，很快就看到不遠處的陰影中，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圍在一個年輕女人身邊。

“什麼雞，是肯德基嗎？”女人問，她似乎也不是很清醒，并沒有意識到男子們的惡意。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對，是肯德基，走不走？”

“好。”女人應聲。

兩個男人獰笑着，上去就要上下其手。

傅南京連忙上前。“住手！”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兩個男人橫着飛出，又被人抓住腳腕，砸在地上，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其中一個還叫嚷着：“鬼啊！”

“吃肯德基，好，拉拉扯扯，不好。”年輕女人走到那個喊鬼的男人身邊，彎腰從他手上拿回什麼東西。

車燈遠遠打過來，傅南京看清楚了，那是一副墨鏡。

與此同時，他也看清楚了女人的臉。

燈光裡，她的長發淩亂，臉唇蒼白。

她朝他望過來，雙瞳忽閃，反射出明亮的，神秘的鮮紅色，如同黑夜回眸的野獸，孤冷而天真。

舒北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