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并不好。”
“在您對我不好前,也曾經花了很長時間嘗試對我好,不是嗎?”
隻不過兩人的時間,正好錯開了。
何巧月無聲笑了笑,想起一些往事。
“是啊,當初我對你多好,你小子,就是不領情。”
她推開門,微微仰頭讓盈眶的淚水回流。
“不過北貝的事,我可不會幫你,你既然把她放跑了,可得自己追回來。”
“我會的。”
目送何巧月離開,傅南京回到自己的座椅,目光掃過書桌上的橘色糖果,微勾了勾唇角。
翌日早晨。
天空籠一層淺淡的雲,日光依舊明亮,隻是空氣微涼。
風拂過園中草木,發出沙響。
舒北貝回過頭。偌大的傅宅安靜矗立在一片微風中,一如她剛到這裡時。
不同的是,現在某個房間,隔着晦暗的窗玻璃,她聽到有人在歎息:“你說這傻孩子,怎麼就非要離婚。離婚也就算了,好歹住得近些,我還能有個照應……”
另一個房間,有人站在窗邊,默默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還有一個房間,小小的孩子抱着玩偶仍在夢鄉,忽然,他似有所感睜開眼睛。
“北貝。”他翻身下床,揉着睡眼,些許驚慌地小跑兩步,踮腳笨拙地打開房門。
舒北貝聽着,拿出手機打電話:“方姨,小佑醒了。”
“哎?好,我這就讓人去帶他。”窗邊有人接起電話,走了開去。
一輛黑色邁巴赫從地庫開出,駛到她身旁。
傅南京下車替她開門,臉上仍是溫和的笑意,“走吧。”
“嗯。”舒北貝放下電話,點了點頭,腳下卻沒有動。直到聽到二樓傅承佑小聲的抽噎,和方愛萍的安慰。
傅南京沒有催促,安靜等在一旁。
片刻後,舒北貝彎腰鑽進車内,沒有說話,隻呆呆盯着車前挂着的平安符看。
傅南京上車,俯過身去,替她扣好安全帶。
“謝謝。我忘了要系這個。”舒北貝轉過臉來,小扇子似的睫毛蹭過他的下颌,輕而癢。
餘光瞥過白皙姣好的側臉,傅南京收回手,“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沒有。”舒北貝搖頭,定定望着他,純黑的眸子澄澈,寫滿茫然。
“我好像,有點舍不得。”
傅南京看到她眼神中少有的無措,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不自覺顫了顫。
“我想,應該是因為你喜歡大家。人要離開喜歡的人和事,就會感到舍不得。”
“是這樣嗎?”舒北貝垂眸,壓着自己的胸口,喃喃,“以前都是在離開以後,才會覺得舍不得,也沒有這麼強烈。”
“是因為這次離開,專門和大家吃飯,告别了嗎?”
“以前?”
“嗯,以前師父都是帶着我,在晚上悄悄離開的。早知道……這次也應該悄悄離開,比較好。”
她的表情依舊平靜,隻語氣裡透出些懊惱,可傅南京聽着,沒來由有些心疼。
究竟是什麼樣的過去,才會讓她下意識認為自己悄悄離開更好。
他伸手向舒北貝,在她不解的眼光裡,緩緩握住她的手。
“北貝,留下來吧。”
“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離婚後我會搬出去,但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和阿姨,嘉甯,小佑他們住在一起。我想,他們也會很開心的。”
舒北貝沒有回答。
她低頭,看着覆蓋在自己手上的那隻寬大的手,修長,幹淨,骨節分明。
如同小兒對待一個新玩具般,她翻轉自己的手,與他五指貼貼,比了比長短,然後錯開,握住。
他的手心幹燥溫暖,雖然因為骨骼堅實,握起來有些硌人,但又給人奇怪的舒适感。
很快,這隻大手微微用力,堅定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舒北貝看着一大一小,緊緊交握的兩隻手。
這是第一次,有男人不帶任何惡意地,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就像師父一樣。
他身上散發出好聞的味道,引誘着她的鼻子。
她心裡突然産生一股奇異的沖動,很想單手揪起這個男人,壓到後車廂裡去,扒開他的衣服,咬住他的脖子。
那溫熱的液體劃過喉嚨,定然十分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