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驟然變得昏暗,程桉一下子被困倦席卷,徹底閉上了眼睛,連手中攥着的濕毛巾也掉在了地上。
賀君酌趕在少年歪倒到床底之前,輕輕托住了他的腦袋。
把人平穩放回床上後,賀君酌借着那小夜燈柔和的光芒,在程桉的腳腕上重新塗藥。
随後他将少年輕輕翻身,掀起衣擺露出少年形狀姣好的腰線。
賀君酌重新端詳起這處明顯是尖銳物體造成的傷痕,眉頭漸漸皺緊。
清涼的藥膏敷上傷口,隐約喚回了程桉一點意識。
他費力睜了睜眼皮:“嗯……賀先生,你睡哪裡呀……”
可是困意很快将他打倒。程桉再次閉上眼睛,含糊嘟囔起來:“一共就,兩間卧室呀賀先生……”
“總統套房……好像也沒那麼大……”
“我睡沙發。”
少年已經再次陷入了昏睡,沒有再回答男人的話語。
賀君酌回到客廳,線上聯系特助繼續處理工作。
兩個小時後,公司的事情總算處理完畢,賀君酌擡手揉了揉眉心。
“老闆,還有什麼吩咐嗎?”達飛在另一頭盡職盡責地發問。
賀君酌緩緩放下手掌,雙手交握着沉思。
先前追究程桉為何會摔倒一事時,盡管程桉這個老實小孩自己主動認下了所有責任,但酒店經理暗戳戳想要推領班出來背鍋的小動作,還是沒逃過賀君酌的眼睛。
賀君酌神色冷凝,語氣愈發嚴肅。
“達飛,明天起,通知集團酒店的所有員工重新開展在職培訓,凡有考核不合格者,按照勞動合同實施n+1的賠付方案立即辭退。”
“工作中出現問題,允許處理完畢後解釋,但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渾水摸魚、濫用職權的情況出現。”
指尖輕輕敲擊着,賀君酌突然頓了頓,“還有……”
“洗手間和浴室的瓷磚,之後統一更換成更加防滑的材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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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布偶狗在懷裡抱着,程桉這晚睡得有些不安穩。
高三生的生物鐘在清晨準時将他喚醒,程桉迷迷糊糊從酒店大床上坐起身來。
腳腕和後背都已經不痛了。他低頭望着重新被上了藥的腳腕有些發怔。
賀君酌……昨晚也留宿在這裡嗎?
程桉簡單收拾了下自己,下了床推開門朝外看去。
一縷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客廳,灑落在沙發上男人的臉側。
賀君酌腿長手長的,如今卻窩在小沙發上睡了一夜。
程桉沉澱了一整晚的心情突然再次泛起了漣漪。
他悄悄縮回腦袋,抱起一條幹淨的新毯子再次走出來,放輕步伐,墊着腳尖,生怕打攪到男人的安眠。
程桉把毯子輕輕地展開,鋪蓋在賀君酌身上。
賀先生閉上眼睛時,似乎沒那麼多壓迫感呢……
程桉默默地想。
很少能有這樣的時刻,程桉蹲坐在沙發旁,借着蓋毯子的由頭,光明正大地支着腦袋打量起賀君酌。
目光一點點描摹過男人深邃優越的眉眼,看着看着,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程桉輕輕打了個哈欠,掙紮半晌,最後仍是沒有抵抗住困倦,慢慢失去了意識。
他沒忍住趴在沙發邊上再次睡着了。
待到賀君酌鬧鈴響起,晨光已經灑滿室内。
賀君酌緩緩睜開雙眼。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少年那恬靜美好的睡顔。
一側白嫩嫩臉頰肉被沙發擠壓地微微鼓起,看起來分外柔軟。
賀君酌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眼前的情景讓他略微遲疑,但他仍是選擇了繼續起身。
幅度不大的動作,還是驚動了尚未睡深的程桉。
他揉了揉嘴角,緩緩睜開眼睛,似乎還沒弄清楚自己是怎麼跑到了這裡。
再一擡頭,面前是距離極近的賀君酌。
程桉吓得向後一縮,直直往沙發外的地上摔去。
賀君酌瞳孔縮緊,瞬間伸出手臂。
有力的大掌緊緊攬住程桉,把人拽得一下子撲進了懷裡。
被掀開的薄毯緩緩落下,将相擁着的二人溫柔覆蓋。
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阻礙地緊緊抱在一起。
程桉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體溫,幾乎灼得他渾身發燙。
二人相差許多的身高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緻,程桉被拉進懷裡後堪堪能夠窩在男人肩頭。
少年溫熱而又急促的呼吸,盡數撲灑在男人耳畔。
下一秒,賀君酌突然推開程桉,坐起身來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