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樓洧舟沒有反駁,青奴目光微閃,将視線移向面前昭昭。
他垂直眉眼抿了抿唇,不太相信他們會無緣無故地幫助自己,還花錢給自己請大夫看病。
“咕噜噜——”
昭昭肚子饑餓的抗議聲響起。
“呀!”昭昭後知後覺低頭捂住自己的肚子,有些害羞的撓了撓臉。
“走吧,吃飯。”樓洧舟結束了話題,抱着走向飯桌。
青奴皺着眉頭,嘴唇微張,欲言又止,話語堵在喉嚨又咽了回去。
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突兀的站在桌子邊有些不知所措。
昭昭擡頭看見站在身旁的青奴,歪歪頭看着他道:“鍋鍋,坐呀,一起次飯飯。”
青奴聞言沒有立馬坐下,擡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昭昭身後的樓洧舟。
樓洧舟神色沒有變化,正伸手拿着碗添飯,淡淡看了他一眼,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坐下。
“坐吧,先吃飯,待會兒大夫來了,再讓大夫給你看看傷。”
轉頭招呼小二再拿一雙碗筷。
青奴頓了頓,動作有些僵硬的坐在飯桌:“謝……謝謝。”
湊在桌子前聳動小鼻子聞了聞,熱氣騰騰的飯菜散放着誘人的香味,昭昭吸溜了下口水:“香香呀!”
旁邊的四四也忙不疊的點點頭,爪子放在碗上,示意樓洧舟自己要快快用餐。
樓洧舟将專門點的燒雞撕了一半放進幼狐面前的碗裡。
四四滿意的點點頭,跳上飯桌盤着燒雞吃起來。
青奴不動神色地多看了兩眼正吃着燒雞的幼狐。
雖然幼狐長得和小白犬很相似,但他之前在山中偶然遇到過一隻覓食的狐狸。
狐狸眼睛和狗有着很明顯的區别,這幼狐的特征不明顯,尋常人可能注意不到,但青奴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看向正在吃放的兩人,沒有聲張,低下頭默默吃飯。
等他低下頭,沒有注意到樓洧舟瞥了他一眼。
客棧房間内。
青奴坐在椅子上,大夫捏着他的手細細診脈。
昭昭趴在椅子上撐着下巴好奇地看看青奴,又看看大夫把脈的手。
慢慢的,昭昭不知不覺趴到了青奴腿上,青奴不自在地動了動被壓住的腿。
昭昭身上肉乎乎的,小胳膊柔軟嬌嫩的壓在他皮包骨頭的腿上,仿佛一團醒好的面團子放在腿上,輕飄飄又軟綿綿的。
“傷得不重,隻是有些淤青。”大夫開口打斷了青奴的走神。
“隻是......”大夫話鋒陡然一變,語氣嚴肅說道:“你胃部疾痛,頭暈乏力,這是長期饑餓導緻,再這樣下去的話你隻會身體病弱,嚴重的話則會壽命短減......”
大夫擡眼看見青奴面黃肌瘦的模樣,以及身上破舊的不能再破的補丁衣服,話語頓住,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低頭看了眼青奴腿邊上的昭昭,雖然身上衣服平常單調,但長的白白胖胖,手邊上還攥着價值不菲的玉佩随意把玩。
大夫在桌子上鋪平紙張寫藥方子,看了眼青奴,嘴裡絮絮叨叨的自言了幾句。
“如若有機會,日後多加補補還是能改善的。”
青奴垂着頭沒有反應。
昭昭歪着頭聽了大夫的話,小腦袋瓜想了想,低頭在衣兜裡翻找了下。
他舉着幾枚銅錢,小步蹬蹬瞪的跑到大夫跟前伸手拉了拉衣袍。
“爺爺給,昭昭買藥藥。”
大夫看着仰頭滿臉認真要買藥的昭昭,面色柔和些許,伸手摸了摸昭昭毛茸茸的頭發:“爺爺不收你的錢,你爹已經付過了。”
“爹爹給呀?”昭昭歪歪頭,眼裡帶着疑惑。
“嗯,給了。”大夫眉眼慈善的回應道。
聞言,昭昭有些失望,就将銅錢又放回兜兜裡。
從昭昭要替自己買藥時,青奴的目光便一直落在昭昭身上,眼底湧起莫名情愫。
“昭昭,過來。”
這時,出去找人燒熱水的樓洧舟走了回來。
“爹爹!”
昭昭小步哒哒哒,撲向樓洧舟抱住他的大腿。
樓洧舟抱起昭昭,朝大夫點了點頭。
大夫開完藥利索的收拾東西離開。
青奴有些局促的站起來:“大人。”
樓洧舟點點頭:“身體如何?”
“沒什麼事,多謝大人。”青奴垂眸道謝。
樓洧舟看着面前的青奴猶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有去處?”
青奴有些遲疑的看了他一眼:“我叫青奴,是名孤兒。”
青奴。
孤兒,便沒了去處。
樓洧舟看着矮矮小小的青奴,他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怪不得挨打的時候沒有一個大人站出來。
“幾歲?”
“馬上就滿7歲了。”青奴一臉正色,亦然是一位小大人模樣。
在尋常農家裡,七歲已然是家中的小大人,能幹活出力了。
這麼小。
樓洧舟眉頭一皺。
“沒去處的話,這幾日暫時先跟着我們吧。”樓洧舟無奈的歎了口氣。
聞言,青奴怔了怔,低着頭捏着自己的衣角。
“謝…謝謝大人。”
“咚咚咚。”
“客官,你要的熱水好了。”
房間門被敲響,店小二在門外喊道。
樓洧舟放下昭昭去開門。
“進來。”
樓洧舟回頭看了眼青奴,對着店小二吩咐道:“對了,再給我們開一間房,順便燒桶熱水送進去。”
“好嘞。”
店小二應聲出去,很快又就回來。
“客官,另外一間這邊給您開在了隔壁,這是鑰匙。”店小二将手中的鑰匙遞給樓洧舟。
樓洧舟沒接,示意他把鑰匙拿給青奴。
“拿好鑰匙,我讓人給你燒了熱水,待會兒你自己清洗一番,然後就休息吧。”
青奴點點頭,拿着鑰匙跟店小二去了隔壁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