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交彙換來的是沉默的遠離。
夏昕桉從一開始就知道人不能太貪心,頻繁的靠近會産生錯覺,所以她又後退了。
謝雨憧則是同時退後了。他想成全蘇陽澄和夏昕桉,即使要壓抑自己蠢蠢欲動的心跳聲。
兩個人就像短暫相交的平行線,然後越來越遠。眨眼間,竟過去了一個春夏秋冬,兩人沒有再見過一面,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事情的變故是新年過後的一天。
顔姝冷笑地在電話那頭告訴夏昕桉,以後不要回來了,沒有人想要見到她,工作了按時把錢轉來就行,她已經對夏昕桉仁至義盡了,剩下的随夏昕桉自生自滅了。
挂掉電話後,夏昕桉無力地靠着牆下滑,徹底癱坐的地上時,她發現有水滴在地闆上。
一摸,居然是滾燙的。
她笑了笑,笑意卻是凄苦的。
耳邊響起的電流聲比往常更甚,頭疼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炸,腦海裡不自控地盤旋許多極端想法,心髒又開始不規律地抽痛。雙重的身心折磨讓夏昕桉忍不住從喉間溢出一聲悶哼。
她突然用力氣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向洗手間。
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隻好不斷吐出酸水,就像是想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等到夏昕桉回到原地時,眼前一黑,砸向地闆,如同她的淚一樣。
沈清淺剛打開宿舍的燈,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昕桉!”
“這邊建議小姐最好帶您朋友去看一下精神科。”
“你什麼意思?”沈清淺冷眼看着面前冒冷汗的醫生。
“小姐,您…您朋友除了心髒衰弱并無其他器質性病變。所以我們診斷是心理因素。”
背對着病床的兩人并未察覺到床上的夏昕桉動了動眼皮。
“馬上安排。”
“好的。”
沈清淺擰了擰眉,輕手輕腳地離開病房。下一秒,夏昕桉便睜開了雙眼。
真的,病了嗎。她又笑了笑。
“昕桉,你醒了?有沒有哪不舒服?”安茹推開門,驚訝地快步走近。
沒等夏昕桉說話,安茹連忙解釋,“你暈倒在宿舍,怎麼叫也叫不醒,清淺就送她家醫院來了。你别想太多,這一切都由醫院承擔費用,你就安心住着,休養檢查。”
話都被堵了退路,夏昕桉隻好低低應了聲,“又麻煩你們了。”
“什麼麻不麻煩的!你養好身體才是!”
安茹剛想再洗腦幾句,門外忽然進來一個推着輪椅的護士,“夏小姐,我帶你去做個檢查。”
幾乎是一瞬間,夏昕桉看清了她的工牌。
精神科——許葉。
拿到診斷報告時,外面的天空早已被墨浸透。
夏昕桉顫了顫聲音:“可以替我保密嗎?”
打開門的那刻,宿舍其他三人都圍了上來。
向娜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夏昕桉:“沒什麼大事,有點輕度抑郁,壓力太大導緻的,定期來我這做疏導,藥按時吃。”
沈清淺總算松了一口氣,轉頭看着夏昕桉,輕輕拉着她的手。
“你就聽醫生的話,費用你不用管。醫院是我家的,人是我哥同學,你就乖乖養病就好。”
夏昕桉知道自己拗不過面前幾人,隻好點了一下頭。
臨走之前,她與向娜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彙了一下。後者難得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
夏昕桉一個人坐在病床上出神,三人都被她趕走了。
“明天我們再來接你,今天就在醫院休息别折騰了。”沈清淺仔細叮囑,“按時吃藥。”
月光從窗棂偷偷溜進病房,恰好照清了淚流滿面的夏昕桉。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夏昕桉漸漸從那種狀态回到以前那般。隻是要吃的藥越來越多,心理疏導從七天一次到三天一次。但是這一切,隻有她自己知道。
當自己無意間創作的小說被影視化,夏昕桉得到了一百萬,正式影視過後還能分到60%紅利。
她怔了怔,去聯系了那個早已溝通過的中介。
“上次那套房源還在嗎?”
“在的姐,你不是得再等兩三年看嗎?”
“不等了,明天可以簽合同嗎?”
“可以的,明天見。”
“嗯,明天見。”
一來一回,一百萬瞬間沒了快90%,但夏昕桉很滿意。
簡單的兩室一廳,夏昕桉在中介的幫助下按下了裝修的按鍵。
“哇!好溫馨!”陳可可邊參觀邊感歎,“才短短一年,我們昕桉都有自己的房子啦!”
三人的手機突然不約而同地響起,三人都看見明晃晃的轉賬:“?”
夏昕桉揚了揚手機,“這三年麻煩你們太多了,目前隻能拿出這些。”
“我們自己有錢,你自己一個人留着用。”安茹第一個退了回去。
“我家還沒破産呢!等破産了你養我就行~”陳可可緊随其後。
“你現在還隻是大三學生,用錢的地方多了去,我們三個家裡都是做生意的,有錢,不缺那點錢幫你忙。”沈清淺笑了笑,“要是實在過意不去,那就等你再過一年畢業了,有穩定工作了,我們再收。”
夏昕桉無奈地歎了口氣。
很快,夏昕桉搬出了0419寝室。
在新家整理行李那天,她看着一櫃子藥,一櫃子診斷病曆,面無表情地隔絕了它們見光的機會。
向娜看着面前頹喪的夏昕桉,無奈地歎氣,“兩年了,你确定按時吃藥了?”
“嗯。”
“檢查結果還是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