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謝木頭，你總算是回來了。”蘇陽澄搖了搖手。

“哥！！！”謝雨寒高興得一邊揮手一邊跑上前。

謝雨憧彎了彎鳳眼，視線卻不經意地掃視一圈。

“隻有你們倆？”

蘇陽澄挑了挑眉，“對啊，莫珩和李臨轲都出差了，現在都在外地趕不回來，說是等他們回來再給你接風。”

謝雨寒眨了眨眼睛補充說道：“易楓哥說今天開會來不了。”

謝雨憧沒聽到他想要的答案，失落地點了點頭。

他把行李箱推給蘇陽澄，利落地從兜裡掏出手機開機。

蘇陽澄：“……”

好好好，壓榨勞動力是吧。

謝雨寒見他哥迫不及待拿出手機，以為還有事沒處理完，自覺地往前走了兩步陪蘇陽澄聊天。

謝雨憧低垂着鳳眼，看着從四月底就沒有回音的消息框，心情由不得煩悶起來。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他上飛機前發的。

C：【我今天就回國了，你有時間來嗎？】

他眼不見心不煩，索性關掉屏幕。

來日方長。

回到謝家，謝老夫人早就在門口迎接他了。

“哎喲乖孫回來啦！”

“奶奶，您怎麼出來了？不是說不要等我嗎。”謝雨憧連忙上前扶了扶。

蘇陽澄在後面打趣，“哎呀，奶奶她老人家想你了呗。是不是啊奶奶？”

謝老夫人笑了笑，“陽澄說得對，來來來，都進家來。”

謝家人幾乎早早就守着了，一家人一年未見，其樂融融，阖家團圓。

蘇陽澄和謝雨寒算是氣氛組，兩個人把謝老爺子和謝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謝雨憧也下意識跟着彎了彎嘴角。

突兀的敲門聲就是這個時候響起的。

“雨憧哥哥？”柳淼靈眼睛亮了亮，“你回來啦！”

“你怎麼來了？”謝雨憧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柳淼靈沒有錯過這個瞬間，心瞬間沉了沉。為了接下來的談話，她隻好扯了扯嘴角，“我來看望奶奶呀。”

謝老夫人早就聽見了聲音，此刻才出來打圓場，“哎呀，是靈靈啊，要進來坐嗎？”

“奶奶我……”柳淼靈還未說完話，謝雨憧就已經出聲打斷。

“今天是我回來第一天，有很多話要說，外人在不太合适。抱歉，下次再來吧。”

“外人？”柳淼靈突然眼睛泛紅，“你說我是外人？”

謝雨憧見她情緒不太對，不想影響家裡人，隻好轉過頭草草和謝父謝母說了一聲，然後拉着柳淼靈下樓。

“你放開我！”

柳淼靈情緒激動地甩開謝雨憧。

謝雨憧面無表情地看向她，“你在鬧什麼？”

“我鬧？”她突然冷笑地看着他，“謝雨憧，我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一句我是外人就要給我打發了嗎？”

“柳淼靈。”謝雨憧淡淡的聲音充滿了警告意味，但柳淼靈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你以前說過長大後就要娶我的，我傻傻地等了一年又一年，怎麼，現在要說話不算話嗎？！”

“柳淼靈，你真是瘋了。”

“謝雨憧！”柳淼靈目眦欲裂，“十六年前，你失憶後很多事情忘掉了，我說你什麼了嗎！你現在裝傻充愣，那我算什麼！？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柳淼靈，在這件事情上，是我對不起你。”

謝雨憧放軟了一點語氣，“或許以前是我不懂事，說過一些沒過心的話讓你誤會了，我也想過是不是對你有過什麼其他想法，但我失憶後，以前的事什麼都模糊了，對于你，我也隻是當成妹妹看待。”

柳淼靈的表情龜裂了一瞬，“妹妹？誰要當你妹妹！”

“柳淼靈，我想，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些年我也沒有給過你任何希望，你不要再越界了。”

“你喜歡上夏昕桉了是嗎。”柳淼靈突然平靜下來，擡了擡眼，“是不是。”

“是。”

謝雨憧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淼靈連眼淚都笑出來了，“那個賤人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柳淼靈，你說話為什麼每次都這麼難聽。”謝雨憧皺了皺眉低頭警告，“不要每次都對她敵意那麼大，如果你再這麼執迷不悟，那我們不要有聯系了。”

柳淼靈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難看，“怎麼？因為一個夏昕桉，你就要和我這個從小陪你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斷交嗎？”

“是因為你自己，和她無關。”

謝雨憧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沒有再停留。

“謝雨憧！”

任憑柳淼靈怎麼叫他，他也不曾回頭。

“為什麼。為什麼我費盡心思站到你身邊，你的眼裡還是隻有她。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心永遠偏向她。”

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大概柳淼靈永遠都不會知道，有些人，一生隻會為一人血液沸騰，心髒跳動。

替代了她的位置，卻永遠無法撼動她在心上人心裡的地位。

喜歡就是喜歡，心動就是心動。

身旁換了個人，或許人不知道，但心知道。

吳依薇正看着手裡的小熊鑰匙扣失神，門外突然傳來柳淼靈摔碎東西念念有詞的聲音。

“昕桉。”

吳依薇啞了啞聲，“我後悔了。”

謝雨憧不知道樓上在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事情，他隻是心髒有些刺痛。

為什麼。

他為什麼會感到心痛。

記憶裡那般像小太陽的女孩也變得如此猙獰了嗎。

“哥，最近壓力大不大？”

謝雨寒輕輕撞了撞他哥的肩膀，這才拉回謝雨憧的注意力。

窗外日頭高照，可注定照不進某些人心裡。

吃完飯後，謝雨憧和蘇陽澄邊閑聊邊洗碗，等到大家都去午休了，他一個人來到陽台，煩悶地看向手機。

他猶豫了很久，才撥通了電話。

“喂。”那邊傳來疲憊的聲音。

“易楓，是我。”

“……有事嗎？”

“我……”謝雨憧頓了頓，“我突然聯系不上夏昕桉了，就想問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能出什麼事？”易楓煩躁地閉了閉眼，“她出國了，以後也不用聯系她了。”

“什麼？”謝雨憧忽然啞了聲。

“我說，她不要我們了。以後不用找她了。”

比起和柳淼靈的鬧翻，夏昕桉的突然消失更讓他措手不及。

謝雨憧忽然好像被時間定住，一切都停留在了機場和夏昕桉的最後一面。

他默默地把行李箱最底下的禮物藏到了床底下。

所有人好像都步入了正軌。

一切都在順利地邁進幸福。

夏昕桉就像隻是一陣猝不及防的風，悄無聲息的風。

直到十年後。

S市。

還是熟悉的小學同學聚會。

隻不過缺席了幾個人。

“易楓，恭喜啊，這要結婚了才跟我們說啊，是不是太見外了。”杜崖揶揄道。

易楓被強行拉過來參加這場虛與委蛇的聚會本來就煩躁，此刻更是煩躁到頂峰。

“就是啊，還以為你會和吳依薇結婚呢。”邬司柒挑了挑眉，但一旁的吳依薇一聲也不吭，眼睛紅紅地低着頭。

“她？”易楓難得開口說話，大家都不由得看向他，結果他說出口的話直白且傷人，“她也配？”

吳依薇忍無可忍地低聲抽泣起來。林玉菱見狀皺了皺眉，看着易楓怼道，“易楓，你還是不是男人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啊，每次都給薇薇難堪算什麼？”

“她給夏昕桉的難堪少嗎？我隻不過還了她不到五分之一，你們就受不了了？”

易楓冷了冷臉，“你們幾個哪來的臉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