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淩觀天,拿的就是最狠毒的那一種。
淩淵心裡美過了頭,根本沒注意到師弟手裡拿的是哪一種藥,這堪比兇器的玩意剛碰到他的後背,他就覺得自己的後背讓火燎了,瞬間就從蹭掉了一層油皮,變成了蝕骨之痛!
但他絕不願意在師弟面前示弱,哪怕心裡已經恨不得就地打滾了,偏表面上還端着他的師兄包袱,硬是一聲不吭,忍着後背的灼燒之感,從牙縫裡憋出一句“無礙,你繼續……”
這兩個人一個敢說一個敢做,觀天聞言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巴掌拍在淩淵的傷口上,任何一點細小的傷口都讓他用藥糊上了。
淩淵活生生讓師弟糊出一身冷汗。
淩觀天沒照顧過人,抹藥的手法相當的粗暴,淩淵覺得經曆過這次的“照顧”,天劫都不算什麼了,哪怕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也不過如此。
終于,半個時辰後,刀山火海結束了。
淩淵把崩的死緊的肌肉松開,覺得自己簡直崩成了一塊棺材闆,稍微一動骨頭就嘎吱作響。
再沒有什麼比這半個時辰更難熬的了。
結果他一口氣還沒松完,觀天又拍了拍他,毫無自覺道:“小淵,你轉過來一下,給你抹前面的傷口。”
淩淵:“……”
大可不必。
淩淵瞬間運轉全身靈力,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愈合了,他扭過頭面對觀天,幅度之大差點把脖子扭斷,睜眼說瞎話道:“沒有了,我就傷了一點後背,你方才都幫我處理完了。”
觀天拿着藥瓶,把師兄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他對上淩淵的視線,突然掰過淩淵的臉,溫和而不容置疑道:“别動,我看到你臉上的傷了,還有地方有傷。”
淩淵:“……”
怎麼就忘了恢複臉上的傷呢?
觀天沒看到師兄眼裡一閃而過的絕望,一隻小手捧着淩淵的下巴,另一隻手輕輕的點在淩淵臉頰邊的傷口上。
臉上的肉更軟,也更敏感,對疼痛的感知遠比後背強,淩淵終于沒克制住自己的表情,眉頭一皺,嘶一聲躲開了。
觀天手一空,剩下的藥直接怼到了淩淵的下巴上,簡直像給他畫了個大花臉。
淩淵頂着一點也不威嚴的大花臉,終于端不住他的師兄氣度,哭笑不得道:“不用了小師弟,算師兄求你了,您老人家去那邊歇會吧,我真的已經好了。”
觀天聞言從善如流的住了手,眼神清澈的看着淩淵,真誠發問:“小淵,你是覺得疼嗎?既然痛,我方才問你的時候你為何不說呢?”
淩淵:“……”
這要我怎麼說?!
淩淵幾乎想跑出去哭一場,懷疑他沒事就欺負耗子精和仙鶴遭了報應,上天專門派觀天來給他添堵。
觀天看到了師兄五顔六色的臉色,片刻後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自己戳到了師兄高傲的尾巴骨。
他這情商來的相當晚,但也算聊勝于無,觀天眼觀鼻鼻觀口的坐正了,将那堪稱兇器的藥瓶收了起來,平生第一次有點心虛,“既然傷好了,那就不抹了罷。”
淩淵把心裡那口氣徹底松了下去。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藥确實是有奇效的,塗上去的瞬間便化在了傷口裡,并不黏在皮膚上,火燎過後是一片冰涼,淩淵背後小一些的血痕抹完藥就看不見了,連疤都沒留一點。
觀天見師兄的傷确實沒有大礙了,他從軟凳上爬下來,進了裡間掏出一盒東西,遞到淩淵面前。
淩淵剛系好腰帶,擡眼一看,見觀天手裡拿着一盒點心,是師父之前獎勵給觀天的。
無拘真人的廚藝堪稱一流,但他不常下廚,據掌門所說是養淩淵以後天天圍着竈台轉,轉的他直接對廚房有陰影了,以至于現在幾乎不做飯了。
但孩子長身體也不能沒有吃的,于是掌門幹脆培養起仙鶴的廚藝,讓仙鶴用鳥毛味的東西禍害他兩個弟子,到現在,掌門隻偶爾做些點心之類的零嘴,當做獎勵給兩個弟子,算是對他們認真做功課的表揚。
觀天手裡拿的就是他日積月累攢下來的獎勵。
淩淵沒伸手,問道:“你拿這個幹什麼,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