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了權貴子弟的私立學校遠遠的就能看見印着校徽的大門,大門緩緩打開,莊重如古老城堡的教學樓巍然聳立。
那是一個充滿着金錢和權利的地方,屬于豪門公子哥和大小姐的青春樂園。
肖湘就轉到了這所學校。
正值高二階段,她學習成績一直在中遊,到了這裡後進度更是跟不上,學得很吃力。再加上她分到了一個階級鬥争的班裡,而這個班裡一呼百應的隐藏大佬就是譚乘宇。
一個出身優越,受盡寵愛的豪門少爺。
而這個和她毫無交集的男生卻帶頭孤立了自己,原因隻是因為她無意中撞見他和一群人霸淩一個男生。當時她目不斜視,從那條巷子走過去,譚乘宇叫住了她。
“新來的?”
肖湘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她隻是想找個地方抽煙才遇上了他們。被叫住後她也沒有停下腳步,把他們一群人當成空氣似的往前走。
譚乘宇或許還沒被人這麼無視過,提高了聲音,“喂,叫你呢,你耳聾了?”
肖湘的腳步頓了下,側頭看了一眼,他們一群人都是學校各個班級的富二代,張揚釋意,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而被他們霸淩的男生臉上帶傷,畏懼地垂着頭,一看就是學校的特招生。成績優異,但家世清貧,被學校特例招進來,因為沒有背景,便最招那些惡劣公子哥們的欺淩。
而帶頭的譚乘宇,穿着規整的學生制服,身量欣長,一張精緻得過分的漂亮臉龐,跟她印象中校霸該有的桀骜形象完全不一樣。
他的臉上甚至是陽光燦爛的笑容,眼睛彎着的時候頗有些天真純善的無辜。
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不敢苟同。
“你走錯地兒了,見到我們繞道走,聽到了沒有?”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肖湘的時候,話裡卻是不加掩飾的嘲弄。
肖湘和他對視上,這才注意到他左眼下有顆淚痣,她盯了兩秒,随後把他的話當放屁,徑直往前走。
被再次漠視,譚乘宇挑了下眉,“站住。”
随着他的話落,一個人插着兜擋在了肖湘面前。
肖湘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掏出手機正準備報警,剛放到耳邊,就被人拽住手腕一把奪過。那人看着手機界面,輕嗤一聲,然後挂斷,又把手機一抛,扔給了譚乘宇。
肖湘盯了他幾秒,才慢悠悠回頭,譚乘宇捏着她的手機歪頭跟她打招呼,“新來的,誰給你的膽子跟我擺譜。”
肖湘根本就不聽他說什麼,神情明顯不悅,“把手機還給我。”
“啪嗒”手機掉落地上的聲音,再被人一腳踢到她面前,“諾,給你。”
譚乘宇臉上帶笑,走到她面前,盯着她漫上陰鸷的眼睛,“這是在教你規矩,好好長長記性,别下次再犯。”
“你爹媽死了沒有?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品的東西。”肖湘面色無溫地罵出這一句。
譚乘宇咧着的嘴明顯僵了一瞬,笑意收斂,眼神冰冷了下去,布滿陰雲。
他從不打女生,這次也不例外。
肖湘撿起手機,一臉漠然地揚長而去,絲毫不在乎得罪了譚乘宇會有什麼後果。
報複也随之而來,肖湘不僅被孤立,更被有意無意地霸淩,曾有女生看不過去偷偷問她怎麼會得罪了譚乘宇,肖湘不想牽連無辜,沒和女同學走得太近。
在學校,她課本被塗抹,被鎖進過器材倉庫,交上去的作業也被惡意毀壞,路過教學樓都能被樓上倒的水淋濕。
加之她性格孤僻,沒什麼交心的朋友,被一群男生堵在走廊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為她出頭。有女同學看不慣出面維護了她幾句,被其中一個人的言語吓了回去。
她們也愛莫能助,畢竟不是誰都敢得罪譚乘宇。
肖湘從小就被孤立過,小學,中學,現在輪到了高中,她平淡到和家常便飯似的。但他們卻認為她逆來順受,很好欺負。
而在一次學校餐廳吃飯時,肖湘才徹底暴露本性。
她端着餐盤剛坐下,幾個男生也陸續過來,坐在她旁邊,而譚乘餘正好坐在她對面。
在那之前,肖湘知道是他在背後整自己,偶爾在教學樓梯間,她從樓上下來,他和朋友要上去,輕描淡寫地對視一眼。
有時回到在教室,她課桌的抽屜裡被塞滿了垃圾,她沒什麼反應,隻是将東西清理幹淨,背後一道陰恻恻的目光注視着自己,她知道是譚乘宇。
有時在學校超市,她買完東西離開,而他和一群朋友正進去,眼神交錯時彼此都注意到對方冷漠的表情。
那些時候譚乘宇就是一個幕後始作俑者,不會明面上跟她起沖突,但看她依舊在學校待得好好的,終于坐不住,湊到她跟前來了。
“新來的,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嗎?”坐她旁邊的男生用叉子在餐盤上敲了下。
另一個男生舉手,“我贊成。”
肖湘低着頭細嚼慢咽,完全不在乎座位被他們占滿。
“你們這些家夥怎麼能欺負同學。”譚乘宇往後靠着椅背,眼睛彎彎地笑了一聲,“我可以坐這兒嗎?肖……同學。”
“第一次跟轉學生坐一起,胃口都有了耶。”
“多吃一點,轉學生。”
肖湘看着餐盤裡憑空多出的食物,很快将盤子堆滿,她咀嚼的動作慢下,不知誰往她的餐盤裡倒了汽水,呲呲的聲音延伸。
她盯着那細小的氣泡,又聽見譚乘宇道:“唉……真可惡,你們這樣肖同學怎麼吃啊。”
周圍一陣哄笑,肖湘在哄笑聲中擡起頭,視線直直地盯着譚乘宇,他的臉上也挂着笑,看上去特别友好。
下一秒,肖湘直接将裝滿食物的餐盤往他的方向擲了過去,在譚乘宇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椅子被嘩啦一聲拉開,她撈起椅子重重地砸向了他。
不知是誰一腳踹翻餐桌,周圍混亂聲一片,譚乘宇被砸到,臉上都被砸出了傷,肖湘像瘋了一樣,再次湊上去砸他。
她雖是女生,但力氣很大,譚乘宇猝不及防被那第一下砸得頭腦發昏,她還不依不饒地要把他往死裡整,但很快她就被人拉開。
被拉開時她眼神狠厲至極,臉上表情都有些癫狂猙獰。譚乘宇在一片模糊的視線中對上她的目光,額頭的血從眼皮上流下,沾濕他的睫毛。
他被朋友扶起來,他們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麼,他一句也沒聽見。因為疼痛,身體裡的血液仿佛都沸騰了起來,太陽穴也跳得像要死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