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亮光照耀在曲忻臉上，男人面無表情看着那兩條信息，幾秒後，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輕描淡寫地走開了。

“啪”病房的燈關掉了。

曲忻輕輕關上門，此刻已經是淩晨，醫院裡摻雜着消毒水的空氣，冷得讓人心肺發疼。

他揉了揉眉心，眼神裡帶着難以忽視的寒氣，步調慢條斯理。走過走廊，來到大廳，一擡眼就望見了柯楚聿。

他正被人圍着，一群人陪笑似的簇擁着他，那些人都是聽聞譚墨出車禍前來看望的。商業夥伴或是譚家世交，醫院樓下的豪車估計都停滿了。

被簇擁的柯楚聿，黑色的半長發紮在腦後，姿态懶散，臂彎裡搭着西裝外套。身旁的人跟他攀談着什麼，他似聽非聽，愛搭不理，眼睛隻盯着手機。

“這不是曲公子嗎。”一群人中有人認出了他，驚訝地上前打招呼。

曲忻挑了下眉，含笑緻意，客套了幾句，一直盯着手機的柯楚聿向他看了過來，狐狸眼眯起。

“介紹一下啊，這位我怎麼不認識呢。”

一旁人立即道：“曲市長的公子曲忻，國外開小提琴演奏會很出名的那位。”

柯楚聿手機抵着下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出來了，一眼就是藝術家的氣質，幸會幸會！”他走上前去，伸出手。

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十分具有迷惑性，讓人以為他多麼的斯文有禮。

曲忻神色自然地伸手回握，“柯總也不負盛名，與傳聞倒也匹配。”

點到為止的交談，二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等電梯時，柯楚聿仍在看手機，時而蹙眉，曲忻淡淡瞥了一眼。

兩人走進電梯，狹小的空間裡似有什麼危險氣息，一陣冷意。

“都說曲家家風嚴正，清廉明潔，怎麼會教出曲公子這麼個小三呢？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柯楚聿一邊回信息，一邊懶懶出聲。

曲忻表情不變，“柯總是為你那位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朋友鳴不平嗎？”

“怎麼敵意這麼大呢？我又沒說錯什麼。”柯楚聿對着手機戳戳點點，不知是在回誰的消息，頭都懶得擡。

“我不否認，畢竟她隻讓我當小三，沒讓别人當，也算是真愛的一種，你說是不是啊柯總。”曲忻溫潤含笑。

柯楚聿唇角微勾，“是嗎？那得恭喜你了，當小三都當出優越感出來了。”

他終于回完信息，狹長的眼睛帶着譏诮的笑，一隻手插在褲袋裡，目光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敵意。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總有些蠢貨以為自己是真愛，殊不知連小三都不算。”

“叮——”

電梯到達一樓。

柯楚聿怡然自得地走了出去，侯在門外的保镖将他迎回車裡，黑色車影駛離醫院，很快就看不見影。

肖湘睜着眼睛看天花闆，短信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搞得她很不耐煩。一隻手打着石膏，隻能慢吞吞地移到床邊，她點亮屏幕。

［我知道你沒睡］

［為什麼不回我信息，就算出于禮貌你也應該要回我的］

［不回我也行，那我去找你］

［我知道你在哪間病房］

［肖湘］

有完沒完，煩不煩。

肖湘的确睡不着，譚墨沒死她怎麼睡得着，心裡一直憋着一股氣，又擔心這個人真的找過來，不知道曲忻有沒有離開醫院，萬一撞上了怎麼辦。

［你在哪］

肖湘面無表情地回着信息。

那邊迅速秒回。

［這層樓的安全通道］

肖湘起身，打開手機電筒，順着光走了出去。

走廊裡靜悄悄的，肖湘的頭發有些亂，穿着寬松的上衣長褲。她膚色蒼白，又吊着隻手，走起路來還有些飄飄的，活像個幽靈，這時出來一個人估計都會互相吓一跳。

肖湘走進安全通道，但她才剛進去，一聲“啪”的開關聲，瞬間樓梯間燈光全滅，空氣之中隐秘傳來了呼吸聲。

那陣呼吸一刹近在耳旁，她被人勾住腰部抵在了牆上，落進一個有着淡淡檀香味的懷裡。

肖湘剛擡起手就被人準确地抓住，那人托着她的下颌，溫熱的指尖摩挲着她耳側的肌膚。有些癢，正要開口說話，涼涼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住了她。

黑暗的樓梯裡，她隻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與貼着自己胸口的心跳聲。肖湘睜着眼睛，突然眼睫輕顫，開始推他，回應她的是柔韌有力的唇舌掠奪一般的進攻。

明明他的唇是涼的，吻卻熾熱，來勢洶洶，手的溫度一路浸透衣服，将她圈禁在懷中。他像是要一寸寸将她唇間的水液吞吃殆盡似的，激烈的吻維持了整整五分鐘。

推開他後，肖湘胸口起伏，大口地呼吸着，摸了摸打着石膏的手，罵了一聲，“神經病。”

她摸索着去開了燈。

兩人的影子映在地上，肖湘神情不悅，回頭看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那道欣長的影子在燈下似融成了墨色河流，此刻他深深地望着她，眼裡也有些霧蒙蒙。

即使這樣，仍像一幅古色古香的水墨圖。

“是又如何。”文硯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