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硯希的掌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托住了她的脖子,好讓她更能迎接他疾風驟雨的吻。肖湘試圖吸一口氣,想要将眼前這個強勢吻着自己的人給推開。
隻是她剛抗議地表露出拒絕,文硯希卻将她抱得更緊,呼吸也已經盡數被他吞咽。
肖湘一向擅長反客為主,她都不用多作考慮,報複性地狠咬了下去。
刹那間,文硯希就品嘗到了血腥氣。
她咬他的力度比他的大多了,唇上的疼痛令文硯希的内心有一陣莫名的安定。
屬于她親手賜予的獎勵,現在被她這樣對待的不是别人,是他。
文硯希近乎貪戀地承受她的發洩……
就這樣吻了很久,呼吸早已亂到不分彼此,文硯希才慢慢松開她,兩人都氣喘籲籲。他又順勢撫上她的臉頰,目光動情且暗沉地盯着她。
一下又一下地撫過她的唇瓣,被吻腫了。
“好可憐。”低啞的男聲自言自語般。
從肖湘的角度看過去,男人眸裡的暗色又深了幾分,情/欲更是一覽無餘。
兩人對彼此的反應都很熟悉,畢竟一起有過很多次經曆,肖湘從不回避自己的需求,但也有自己的原則。
這裡不是供别人發情的場合,她還不至于素質低下到在樓梯間做。
于是她打開文硯希的手,盡管眼底還有長時間接吻所泛起的潮氣,态度已經彰顯冷漠,“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譚家的人還在這層樓吧,他居然還來找她,要是被發現,指不定會鬧到什麼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不在乎……”文硯希的聲音很低,被她拍開的手有些落寞地收回,“我若再不找你,你是不是會把我忘了?”
從兩個月前她就開始不回他的消息,不接他電話,也不和他見面。文硯希在兩人幽會過很多次的家裡默默等待她的出現,像深宮的妃子等待帝王駕臨一般。可肖湘卻膩了一樣,徹底地冷落了他。
他想不明白,她喜歡什麼,他都去做了,連那些難以啟齒的花樣,他都學着如何去讨她歡心。但她太忽冷忽熱了,總讓他在這段見不得光的關系中患得患失。
文硯希過去二十多年裡,從未有過這樣的境遇,他是天之驕子,一直順風順水,沒有在任何事上栽過跟頭。
被家族當成繼承人培養,從小就養成了不顯山露水的性格,對萬事都很淡漠。不了解他的人誇他情緒穩定,性情平和,了解他的人說他城府深,心機重。
無論什麼樣的評價,文硯希都不在乎,他不會将任何人的看法放在眼裡。至始至終他都遵循着量身定制的一套規則,從不允許自己行差踏錯,尤其再見到譚墨的改變,他越發認為有些感情有些人不要輕易去碰。
可事實上,flag立多了,就容易被打臉。
文硯希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插足好友的婚姻,做了個人人喊打的小三。
聽了他的話,肖湘也不後退,就站在原地,跟觀察敵人似的,神情警惕而冷冷的,“你可别賴上我,當初是你主動引誘我的,是你先開始的。也說好了,在外人面前就裝不熟,當陌生人,是你違反了規則。”
文硯希沒有說話,一時間,空氣裡隻有兩人的呼吸聲。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備,在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關系。隻是……”
說到這裡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克制着什麼,他一直盯着肖湘,“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嗎,你要找别人?”
這個别人,指的是……
肖湘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曲忻。但她不想和他談這個問題,别開臉說:“與你無關。”
她移開了視線所以沒有看到文硯希在聽完她的回答後,那一刹陰沉的臉。
曲忻就這麼特别嗎,連提都不能提。
文硯希感覺自己的心髒被塞進了冰窟窿裡,血管都要凍住了,他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
“不是說好的隻找我一個人嗎?”他咬着牙擠出一絲僵硬的聲音。
肖湘盯着别處,目光有些放空,“那是騙你的。”
“……你上次說想吃糖醋排骨,我已經學會了,等你出院了我做給你吃好不好?”文硯希的聲音很輕柔,最後一個字才洩露出隐隐的顫抖。
“那也是騙你的,我最讨厭吃排骨,隻是想整你罷了。”肖湘毫不在意地說。
他像是沒聽到一樣,“你說想生活在無人打擾的地方,我給你買了一個山莊,以後你就可以住在那裡,沒有人敢去打擾你,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肖湘打斷,“你是不是有病?我随便騙騙你,你居然還當真,我想讓你去死,你也去嗎?”
她話音落下的一瞬,幾乎能看見文硯希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來,那些黑暗粘稠的扭曲感正被張力拉扯着往外拽。
他的眼皮在抽動,但他沒有眨眼,就那麼長久地盯着她看。
“我去。”短短兩字一錘定音。
而後是綿長的餘韻,“帶着你一起。”
應急通道的門附近,一個身影倚在那裡,燈光落在男人的臉上。他雙手插在褲袋裡,栗色的發絲垂在眼簾上,那雙淺色瞳孔的眼睛極慢地眨了下。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或許從聽見接吻的聲音開始他的靈魂都仿佛漂浮在外了。眼下,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有些站不住,他往回走,一路燈光相伴,臉上的神情卻一點點地灰敗下去。
等走出一段距離,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是她一貫顯得有些消極的聲音,“……怎麼了?”
曲忻聲音帶着笑,“沒什麼,就是回病房沒看到你人,你出去了嗎?”
肖湘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嗯,睡不着,出來透透氣。”
曲忻笑了聲,“看來是我不稱職,沒有陪着你一起,想不想我去找你?”
“不用了。”她回答得很快,“我等會兒就回去。”
曲忻走到病房門口,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扭,“那也行,再過不久天就亮了,早餐想吃什麼?”
“我沒胃口。”肖湘實話實說。
“那你平常有什麼格外想吃的菜嗎?我記一下。”曲忻将掉在床沿的被子疊了回去。
肖湘敷衍地說了幾個菜名,而後道,“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