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樵白街的電玩城到了淩晨依然是熱鬧非凡,大廳裡環境優美,娛樂項目多,各式各樣好玩的遊戲以其高科技設備和身臨其境的體驗而聞名。
五彩斑斓的光線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多彩的畫卷,耳邊伴随着動感的音樂,讓人仿佛置身于一個奇幻世界。
肖湘戴着VR眼鏡,面無表情地握着搖擺的把手。遊戲裡進入了虛拟的世界,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跳躍,甚至飛翔。
她已經通了很多關卡,但絲毫不見疲态,反而更有精神。
距離她不遠的地方正站着一排黑西裝的保镖,還都戴着墨鏡。電玩城的一衆管事人員此刻都點頭哈腰地圍着文泊謙。
男人抽着雪茄,面色溫和地跟身邊人談笑,舉手投足間從容優雅。
這家電玩城,不,應該是整個樵白街都是文家的産業。文泊謙進來沒多久,一衆高管得了風聲就立刻開車趕了過來。在他們的印象裡這位文二先生從不親自管樵白街這一地帶,都是交給手下人。
然而聽工作人員說,兩個小時前他帶着一個女生來了電玩城。那女生就在不遠處玩遊戲,看着像是個大學生,長得倒是挺漂亮,就是脾氣不怎麼好。
文二先生本來要帶她去貴賓室,裡面的設備更高級玩家體驗也好了不知多少倍。但女生根本不領情,就要在大廳,還冷嘲熱諷地嗆他一句。
“有幾個錢就這麼了不起,還替我作決定。”
文二先生也不生氣,給她拿着外套,就站在遊戲機旁邊看她玩。期間還問她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
女生愛答不理的,隻專心緻志地盯着大屏。
把一衆工作人員驚得不輕,畢竟這位文二先生的名頭黑白兩道都得敬他三分,隻要在道上混過的人都知道文家的勢力有多通天。
HK陳家,A市文家,數一數二的□□世家。近些年文家長孫和那幾個政商豪門的繼承人走得很近,也已經開始洗白自家的生意。
雖然現在是法治社會,已經不像上個年代那麼亂,□□也不再那麼明目張膽。
但這個世道依然是權貴隻手遮天,有權有勢的人走到哪裡都是被奉為座上賓。他們要殺人輕而易舉,還能不讓自己手上沾血。
因此衆人難以置信文泊謙居然對一個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裡的女生感興趣。
也或許……大佬就愛馴服這種帶刺的玫瑰,比較有挑戰性。
肖湘玩夠了遊戲又去櫥窗貨櫃裡挑了個東西結賬,遠遠的,文泊謙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聽着身邊人說話。
見肖湘走過來,他杵滅雪茄,起身迎了上去,“不玩了嗎?”
之前在車上問要不要送她去硯希那裡,她非常無語地看着他,說,“你準備拉皮條嗎?大叔。”
“……”
很難說是拉皮條還是稱呼他為大叔哪個更把文泊謙哽到了。
旁人這樣對他說話已經是冒犯了,但他覺得從肖湘嘴裡說出來無傷大雅。她年紀小不懂事,犯不着和她計較。
他比她大九歲,在肖湘眼裡就好像隔了輩。
“如果我年輕幾歲,應該就會和你相襯。”文泊謙開玩笑道。
“說什麼鬼話呢,”肖湘根本不吃這一套,“誰要和你相襯,性緣腦,就知道幻想。”
被她無情地把話堵回來,文泊謙也沒什麼吃驚的,雙手交叉悠閑地擺在腿上,“那你想好去什麼地方了嗎?”
車輛行駛在街上,肖湘看着窗外,“當然是去燈紅酒綠,激情四溢,找樂子釋放自我的地方。”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補充道:“年輕人的天堂。”
她說的是酒吧。
文泊謙無奈地笑了下,輕聲道:“嗯,我知道了。”
于是他就把她帶到了電玩城,門口還有幾個小學生蹲在一起蹭網打遊戲。
“進去吧,年輕人。”文泊謙似笑非笑地邀請她。
肖湘:“……”
老家夥公報私仇。
肖湘本來想轉身就走,但又覺得來都來了,更何況她也喜歡玩遊戲,于是趾高氣昂地走了進去。
結束後,肖湘把剛才從貨櫃裡買的東西遞給文泊謙,“送給你的禮物,當作你請我玩遊戲的回贈。”
文泊謙挑眉,接過來一看,是個Q版僵屍,穿着清朝的服飾,雙手舉得平直,額頭上還貼着一張黃符。
“看它和你蠻像,就買來送你了。”肖湘難得露出了一點笑意,模樣神氣。
文泊謙還真的把符紙掀開,看了一眼那僵屍的臉,随後眉毛挑得更高了。
“鄙人眼拙。”
他話雖是這麼說,但還是收下了禮物,“多謝,我會好好收藏的。”
見沒有捉弄到他,肖湘撇了撇嘴,“沒勁。”
一行人走了出去,時間已經很晚,但肖湘壓根就不困,可能是因為白天在文硯希那裡睡了三個小時。
晚上的風很冷,文泊謙把外套遞給她穿上,兩人在江邊散步,後面保镖不遠不近地跟着。
璨黃的光芒灑在江面之上,遠處的建築物倒映在江水中,波光粼粼,映照出迷人的夜景。
肖湘走了一會兒覺得無聊,看了一眼文泊謙,“你不是大忙人嗎,跟着我幹什麼。”
文泊謙笑着看她,“你是我帶出來的,再怎麼樣也得保證你的安全,畢竟這麼晚了,你要是想不開跳下去,我的責任可就大了。”
“真晦氣,我幹嘛要跳下去。”肖湘翻了個白眼。
“之前你不就嚷嚷着要帶我一起下地獄。”他回答得雲淡風輕。
文泊謙想到那次雨夜中的場景又不禁搖頭歎息,“就因為送你去醫院你不去,非喊着要找哥哥,我不答應,你就說要一槍打死我。”
“有嗎?”肖湘面不改色地說,“瞎掰的吧。”
釋放了壓力後肖湘也沒之前那麼煩躁了,沿着江邊逛到了一家酒店。她不打算回去,準備在酒店住幾天。
但有個詞怎麼說來着,冤家路窄。
肖湘在酒店門口和迎面而來的柯楚聿對視上。
對方在接電話,語調懶洋洋的,“老天真是不長眼,怎麼沒把他那戀愛腦給摔爛……”
後面的話在看到肖湘時陡然消聲,柯楚聿身形一頓,停下腳步,目光在肖湘和文泊謙身上流連。那雙狐狸眼睜大了一圈,後又瞳孔驟縮,眯了下眼。
想到什麼瞬間了然。
“诶,不是,等會兒……”他控制不住地笑了。
第一時間挂斷電話,酒店門口,肖湘和文泊謙并排站着。這個時間點,又孤男寡女的一起進酒店,很難不讓人想歪。
肖湘也沒想解釋,她跟柯楚聿又不熟,她管他會誤會什麼。
柯楚聿握着手機揣進了兜,唇角一直咧着,露出一點森森白牙,跟吸血鬼似的。
他目光玩味兒,突然笑起來,“世界真是小,怎麼就在這裡遇到你們了呢?你說是吧,譚太太。”
最後三個字他故意咬得很慢。
肖湘臉上的無謂表情慢慢沉了下來,眼底極快地蒙上一層陰霾。
柯楚聿看她有了情緒反應,眼裡那抹邪佞笑意越發濃厚,“哦,還有文二先生,你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他看兩人像在看一出感興趣的喜劇,眼裡透出微不可查的輕蔑。
文泊謙很從容,對比柯楚聿的陰陽怪氣他就随和得多,“楚聿,許久沒見了,替我向你父母問聲好。”
“糟糕,聽不懂。”柯楚聿應了他的話,斜睨着看他,眼裡是諷刺的笑,“你可真行啊,和有夫之婦亂搞。”
“這話說得,真沒禮貌。”文泊謙也淡淡地笑,“你爸媽怎麼教你的,對女士造謠言是件非常惡劣且沒素質的事情,你需要跟她道歉。”
“我也沒說錯啊。”柯楚聿慢悠悠地走到肖湘面前,低頭望進她眼睛,“對吧,譚太太。”
那一刻柯楚聿臉上的蔑視是那麼的諷刺,直晃晃地映入肖湘的眼底。
他看起來也并不是要為譚墨打抱不平,隻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态,或者故意挑釁,嘴賤地找一些存在感。
肖湘在他眼裡看到冰冷和興味,像無聊很久終于找到玩物的毒蛇。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手段,能勾搭上文泊謙。”柯楚聿低低笑了聲,“小心一點,說不定是羊入虎口,以後我們要見面的日子還長,你可得保重。可别像你那個短命的哥。”
肖湘瞳孔驟縮。
柯楚聿笑着,像個殺人剜心的妖,凝視着已經面色陰郁的肖湘。他很想弄死她,但因為譚墨而一直沒有下手。
不過他想到了别的辦法,不沾血就能讓肖湘自毀。
有時候殺一個人并不需要親自出手,也不用費那麼大力氣,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可以作為利用工具。
柯楚聿想到之前的調查,再聯系到肖湘有心理疾病。
他笑意更深,在肖湘耳邊輕輕說了句,“想不想知道你哥的死因?”
肖湘的心猛地一跳,呼吸一下子凝滞了一瞬。
下一秒柯楚聿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身上那股危險氣息也消散了。退開幾步,看了二人一眼,“再見,我很忙,還得去醫院。”
埋下炸彈後晏然自若地離開。
肖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面色冰冷地朝柯楚聿離開的方向走過去,還不忘回頭對文泊謙說,“别跟來。”
她神情吓人,文泊謙有些擔心,但也隻能遠遠地跟着。她必然有什麼話要單獨和柯楚聿說。
柯楚聿上了車,正準備開車離開,肖湘大步流星地攔在車頭。
他嗤笑一聲,真是不怕死,她這麼笃定車不會從她身上碾過去。
柯楚聿抽了根煙夾在指上,“啪嗒”一聲,那根煙在他指尖星星點點地閃着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