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墨垂眼看着她,這時的目光和剛才有點不一樣,“真可惜,雖然我們已經見過四次面了,但還沒有正式認識一下,你說呢?肖湘。”
“我們也不是很熟吧。”肖湘瞥了一眼他。
譚墨笑了笑,“你果然對我的意見很大。”
“所以呢?”
譚墨閑閑地側過身,讓開道:“那就要想辦法拯救一下。”
肖湘冷哼一聲,目不斜視地越過了他。
無聊的宴會還沒結束,肖湘已經不打算在這裡待,她給肖藝發了短信後就離開了。
她先離場自然沒有坐家裡的車,好在宴會舉辦的地點不是什麼偏遠的莊園,出了門就是繁華的街道。
不巧的是肖湘感覺頭有點暈了,該不會是喝了酒的緣故吧,她雖然酒量不好,但也沒到一杯就倒的程度啊。
肖湘找了個路邊長椅坐下,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她縮了下脖子,目光瞥到旁邊的聖誕樹。五顔六色的彩燈纏繞在枝葉上,像小星星一樣,而頂端的那顆大星星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
肖湘走過去撿起了它,但她又夠不到聖誕樹頂,于是就這麼拿在手上。
“聖誕節已經過了,這是還沒撤掉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肖湘這下終于沒有忍住,翻了個白眼,她回頭道:“堂堂譚總什麼時候做起了跟蹤犯。”
肖湘面帶不善,頭發被風吹得遮住了眼,她煩躁地撩了撩劉海。
車内的譚墨還是那麼的優雅自如,手臂搭在降下的車窗上,隔着距離望着她,“我也是走這條路。”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被凍得通紅的腳踝上,臉上的笑意淡了,“你不冷嗎?”
兩人隔着一段距離對視着,肖湘沒什麼笑意地笑了聲,“你接下來想說的是不是,方便的話,我可以送你嗎?”
“你怎麼知道,”他聞言也笑了下,“所以你會接受嗎?”
“我是長了一張随便搭男人車的傻白甜臉嗎?”肖湘毫不客氣地怼他。
不,她長了張配得感很高的臉,仿佛誰也入不了她的眼。
譚墨眼底笑意更重,“你誤會了,我隻是想拯救一下在你這裡的印象分,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被我搞砸了。”
“所以呢?”
譚墨打開了車門,寒風把他額前的頭發吹亂,那張臉俊美冷淡,放在娛樂圈裡可以炒作一下“四千年一遇的禁欲系美男。”
他走到肖湘面前,臂彎裡搭着大衣外套,動作非常自然地給她披上了。
并說:“你很冷,我感覺得到。”
眼看肖湘就要拒絕,他在冷風裡對着她笑,“如果你不想欠我人情,那把這顆星星送給我吧,我有點想要。”
燈光落在他們身上,渲染出的氛圍很微妙。
那顆撿來的星星肖湘本來打算扔掉的,譚墨居然想要,她不理解,但還是打發人一樣給他了。
聖誕樹上閃耀着五彩缤紛的光,風雪襲來,像走過了四季一樣漫長。光芒褪色,逝去的時光卻在一瞬間仿佛退潮的海浪,在回憶裡播放了定格的刹那。
“還記得那顆星星嗎?”
“我一直都留着。”
那是譚墨被肖湘捅了一刀後,在她耳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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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家的私人醫院裡,譚墨在經曆被肖湘推下樓後沒過多久又被她捅了,經過icu搶救才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被推進高級病房。
柯楚聿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打桌球,破天荒地沒有幸災樂禍,而是問:“誰幹的?”
他有預感,且這個預感不太好。
果然想什麼是什麼。柯楚聿挂了電話後,想了一會兒,又撥通電話。
聽筒裡是等待接聽的聲音,對方沒接。
柯楚聿有點煩躁,點燃了一支煙,夾在指縫間,神色莫名地盯着手機看。
所以是肖湘在聽了他的話後,回去跟譚墨攤牌了,而譚墨也承認是自己逼死了餘恪。
大意了,柯楚聿這才後知後覺。
他的目的是要肖湘崩潰,誰知譚墨非得認罪,以他對譚墨的了解,他應該會繼續瞞下去才對,再利用餘恪是接受不了親兄妹的打擊而死從而欺騙肖湘,将她玩弄于鼓掌。
可現在他不僅承認還又被肖湘給捅了刀子,柯楚聿有點想罵髒話。
他低估了譚墨對肖湘的感情,本來以為他或許隻是對肖湘有點動心,應該還沒到愛得要死要活的地步。愛情這種東西哪裡比得上身家性命和自身利益,孰輕孰重,是個人都知道如何抉擇。
柯楚聿以前嘲笑譚墨是個戀愛腦,那也是揶揄和玩笑的成分占多數,他從來沒有想過譚墨是真的愛上了肖湘,愛到連性命都豁出去了。
蠢貨,瘋子。為一個不值得的女的喪失自我,簡直是蠢透了。
柯楚聿含着煙吸了一口,雙手撐在台上,臉龐在煙霧缭繞中模糊不清,但眼中的冰冷,壓迫感極為迫人。
肖,湘。
他狠狠杵滅了煙,往常狹長而笑意晏晏的眸子此時布滿了陰霾。
有點後悔沒有果斷地了結她,早殺了多好,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端。
他和譚墨從小就一塊玩,雖彼此互相揭對方的短,但這麼多年的友情一直都在。肖湘的出現改變了譚墨,遇上了她,譚墨就一直在犯蠢。
眼看好兄弟被一個女的給整成這樣,柯楚聿難免會生出些報複心,如果肖湘和她那個短命的哥一樣徹底消失,或許譚墨才不會繼續自甘堕落。
内心湧現的極端想法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他若是要報複一個人,就會用盡一切方法毀掉那個人。比之譚墨,柯楚聿才最陰狠,隻是平常都掩飾在笑面虎的外表之下。
柯楚聿想,□□肖湘,徹底做掉她,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手機忽然一響,是短信的聲音。
柯楚聿沒怎麼在意地看了下。
[幹嘛]
标點符号都不帶的。柯楚聿嗤笑,一邊笑一邊打字,[接電話啊,怎麼你旁邊有男人?]
沒過幾秒,對方發來一句,[你知道就好]
柯楚聿接連着笑,不屑極了,“你可真行啊肖湘,老公在醫院躺着,你還不忘在外面逍遙快活。”
不知為何他心裡堵着一口氣,無論怎麼呼吸都不順暢,柯楚聿把這歸結為“殺氣”,畢竟他想殺了肖湘,内心已經演練出了一百種折磨她的方法。
[譚墨沒死嗎]
柯楚聿又被這一句氣得想把手機扔出去,[你覺得呢?]
對方沒回話了,柯楚聿左等右等,終于忍不住問:[被野男人勾了魂嗎?信息都不回。]
[那野男人是不是姓文?文泊謙?你還真是餓了,老男人都能吃得下。]
[肖湘,不是我打擊你啊,你找男人的眼光真不咋地,别人都是往年輕的找,你非得找一隻老狐狸。]
[還不回?]
[行,你可真行。]
就在柯楚聿又打了一段很長的話時,對方終于回了句。
[滾]
手機被扔在台球桌上,柯楚聿扶着額頭轉身,明顯氣息不穩。
肖湘身邊的野男人還真的姓文,隻不過不是文泊謙,柯楚聿也永遠猜不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