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喻之毫不退縮,無所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就在幾日前,殿下脈搏幾乎斷絕!如今雖尚未痊愈卻得一線生機!總好過禦醫屬傾巢而出,殿下仍高熱不退!”
“你休要強詞奪理!”鄭衡頓時怒目圓瞪,指着阮喻之的手指不停顫抖:“照你這般說辭,但凡病危之人便可胡亂嘗試偏方?你如此袒護此人,究竟是何居心!”
阮喻之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喻之一心隻求殿下平安,為聖上分憂,盡臣子之責,這便是居心!”
殿内氣氛一時劍拔弩張,沈晉呈冷眼旁觀這場争執,手指輕輕敲擊着龍椅扶手,神色莫測,無人能窺其心思。
然而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隻見六皇子的貼身太監空青,跌跌撞撞的沖入了殿中,好似天要塌下來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六殿下……六殿下他……”
“他怎麼了?”沈晉呈猛地起身。
空青額頭抵在地上,哭喊道:“六殿下方才突然嘔血不止,現在氣息已經弱不可聞,禦醫說是中毒所緻,恐怕……恐怕熬不過明日了!”
“什麼!”鄭衡如遭雷擊,猛地站起卻眼前一黑,被李申輔及時攙住才未跌倒。
這位戎馬半生的老将軍,此刻竟落下眼淚,顫抖的手死死攥住心口:“玉笙……我的玉笙啊……”
“皇上!”
薛琳琅突然不顧禮儀,猛地站了起來,揚聲道:“請容草民立即前往診治!這定是藥力發作的正常……”
“你閉嘴!”鄭衡眼中的怒火更盛,他推開李申輔,顫抖着指向薛琳琅:“皇上!此等逆賊不誅,天理難容!老臣今日就是拼着這項上人頭不要,也要為六殿下讨回公道!”
“皇上!”薛琳琅竟直接無視了他的話,目光灼灼的望向皇上,再次請命:“若再耽擱,隻怕六皇子性命危矣!”
鄭衡急紅了眼,大聲咆哮:“你竟還敢在此口出狂言!皇上!請立即下旨誅殺這個謀害皇子的逆賊!再張貼皇榜廣召天下名醫,為六殿下解毒!”
薛琳琅真是急瘋了,竟全然不顧後果,直接瞪向沛國公:“我大周禦醫署百名禦醫,難道還不如江湖遊醫?國公此舉要将禦醫屬放在何地?要将皇上的顔面放在何地!”
“你放肆!”
沛國公頓時暴怒,正要撲向薛琳琅,忽聽龍椅之上傳來一聲雷霆般的怒喝。
“都給朕住口!”
刹那間,殿内所有人齊刷刷跪伏于地。沈晉呈深吸一口氣,眼中寒芒乍現:“來人!薛琳琅目無尊卑,殿前失儀,公然頂撞國公,即刻将其押入天牢!聽候發落!”
“皇上!”
薛琳琅與阮喻之同時擡頭驚呼,阮喻之重重叩首,急切得道:“臣願以項上人頭作保!薛琳琅所用确為治病良方!求皇上收回成命!”
鄭衡早已對阮喻之喪失容忍,厲聲道:“阮喻之包庇同黨,應以同罪論處!”
沈晉呈大手一揮,當機立斷:“一并拿下!”
刹那間,殿外立刻湧入數名帶刀侍衛。将二人粗暴地按倒在地,阮喻之緊皺起眉頭,被押下去時,忽然注意到那被所有人忽略的小太監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笑。
“皇上。”
李申輔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沉寂。他輕輕擡手,指向那不起眼的小太監:“此人該當如何處置?”
沈晉呈瞥了眼那小太監,在他驚惶擡頭的瞬間已下達命令:“殺!”
小太監渾身一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侍衛死死的捂住嘴巴,拖出了殿外。
片刻後,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了宮牆,随後徹底歸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