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棠采久出未歸。
店小二前來傳話,說有一人在客棧後院,滿則池旁等候她。
她據言前往,在中途被一隻血淋淋的手掌抓住了腳踝。
腦海裡同時響起系統的聲音:【宿主,救她。】
忍着恐懼将人拖出黑暗,借着昏暗的夜色認出她就是今日客棧所見,并留下深刻印象的油餅臉,吳言措吳大當家。
她同樣認出蘇舊舊,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奶奶的,你跟的是什麼狗屁主子?不就是看了兩眼嗎,至于見着老娘就殺嗎?還好老娘跑得快,不然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蘇舊舊見她中氣十足,且神智清醒的樣子。
料定其傷勢不重,隻要進行簡單包紮止住血便可。
“走吧,我給你找個休息的地方。”她将她手臂架在肩膀上,帶着她向前走。
“哎,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離開你主子?”吳言措先大力地拍了她一下,扯到傷口又大聲哀嚎。
蘇舊舊撇她一眼,忍不住偷笑。
“笑什麼啊,我是說真的!”她的确神色認真,不像玩笑。
蘇舊舊也很認真地搖頭:“不想,我又沒錢又沒勢,離開了我家公子,我一個人怎麼生活啊。”
她隻是随口一說,吳言措卻當了真。
在她将她送進客棧住房,并在魏辭的幫助下給她請了大夫後。
她拉住蘇舊舊,怎麼也不讓她走。
“你再考慮一下,換個主子,跟我上山?我保準讓你每天都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全山的弟兄都供你一人差遣。”她拍拍胸脯,豪邁地給她定承諾。
但蘇舊舊還是很不識好歹地搖搖頭:“暫時不考慮。”
她掙脫桎梏,差一步就跑出門外。
“站住!”吳言措怒吼,從床榻上掙紮着起來:“回來!”
收刮全身掏出一個綠色的,并有兩條肥美金魚紋飾的錢袋。
強硬地塞進她手中:“你救我一命,我是必須要報答你的,你既然不想接受我的幫助,這錢你就必須收下。”
蘇舊舊還未說話,她先拔高了音量:“我當然知道這點不夠,但我現在沒有了,日後再補你。”
“夠了夠了,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蘇舊舊指着門外,生怕她再來一記怒吼。
“你走吧。”吳言措大手一揮。
“好。”她滿意點頭,快步走向門外。
“等等!”吳言措果不其然又将她叫住,在她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中喋喋不休:“把我的錢袋子收好了啊,以後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你隻要亮出這個錢袋子,我保證在這條道上沒幾個人敢動你。”
“好嘞。”她微微一笑,從門旁遁走。
風聲在耳邊呼嘯,她左手緊攥着錢袋,右手提着裙擺,飛快地向前飛奔。
【恭喜宿主獲得定魂曲曲譜,和哼唱技能一個。】
“這是什麼?”
【這是用來催眠毅蠱,讓其平歇下來的最佳方法。】
“什麼?”她停下腳步,濃重的呼吸一點點散開。
滿則池旁寂靜無聲,周圍空曠不見一人。
池水中央,一道身影正無聲無息沉入水底。
手掌搭在水面,做片刻停留後決然下墜。
“公子!”她大喊一聲,不顧一切淌進水池。
“駕!”言斯駕着馬車飛奔上前,樹鳥驚飛凄慘鳴叫。
“公子?公子?”蘇舊舊捏着手帕,為棠采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他死死掐住她手臂,神志不清地呢喃:“阿娘,不要,阿娘,不要不要這樣對孩兒,不要……”
“阿娘,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求求你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丢下我!”
蘇舊舊的心揪作一團,朝外着急喊道:“到了沒有?”
“到了。”言斯跳下馬車,放下馬紮。
同她一起将棠采扶下馬車,來到一條小溪旁。
二人攜力合作,打水将棠采的衣衫浸濕,為他減少身體上的灼燒感。
又架起火堆,燒起熊熊烈火,為他增加身體上的溫熱感。
“這樣管用嗎?”蘇舊舊猜不透這樣做的原理是什麼,在将信将疑中出聲發問。
“你看看公子的反應,不就知道了?”言斯提醒她。
棠采靠在她的懷中,呼吸已逐漸平穩。
見她依然眉頭緊皺,言斯往火堆添足柴火,便朝她走來坐在她身邊。
“因為公子體内毅蠱體質敏感,隻有用這樣半冷半熱的方式,才可以迷惑它。”他目光下垂,在褚厘臉上停留片刻,便紅了目光。
“原來如此。”蘇舊舊颔首,這才明白為何昨夜他要将身體沉入水底。
“你知道了什麼?”言斯聰明如斯,她一開口他就察覺了不對勁。
好比當時他們第一次見面,隻不過随便交談了兩句話,讓他将她帶去石室,就讓他對她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