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跑什麼,帶吾飛。”
“嗚嗚....”
大屏幕上,體型更大的幼崽抓着體型更小的幼崽要求飛高高,年長但體型小的大崽哭唧唧的抱着年少但體型大的小崽吭哧吭哧飛起來。惹得觀衆哈哈笑,也不知劇組從哪找的幼崽,本色出演将幼崽的張牙舞爪與哭唧唧演得活靈活現。
畫面一轉,兩隻幼崽變得更大,又一轉....
轉場數次後,屏翳長到獻不論怎麼努力都帶不起來,飛高高遊戲終于結束。
辛绮感慨道:“居然這麼大才抱不動,風神真是好臂力。”
海巴夏道:“不是說一些鳥類能負重相當自己體重三倍的重量嗎?這個年紀的屏翳,體重應該超過獻的三倍了吧?”
“可風神不是鳥....”
海巴夏:“她長翅膀,骨骼中空,身體内部有氣囊結構。”
除了是人形,風神哪裡不像一隻鳥?
屏幕上的時間還在繼續流逝,年少的屏翳因為未成年,時間相對充裕,開始研究起怎麼将部落裡的雞養得更好,下更多的蛋給獻吃,看能不能讓獻長得快點,力氣更大。
然直到屏翳成年,母沇死去,屏翳養得雞肉多下蛋也多,獻仍舊生長緩慢,仿佛最開始那幾年,尤其是頭兩年長得比屏翳還快的速度隻是一場幻夢。
讓人不得不感慨長生種怪異的生長速度,說慢吧,是真慢,能幾年甚至幾百年沒變化,說快吧,剛出生那會長得比短生種還快,但一到某個臨界點就會開始放慢。
一直耐心養着獻這個死活長不大的崽的母沇死去對獻的生活産生了波瀾。
都是幼崽,别人都那麼大了,為什麼你還這麼小一隻,每天隻會吃,一個人吃好幾份食物,卻啥都幹不了?
波瀾并不大,屏翳還是以傳統以及自己會多幹一些活說服了衆人。
獻雖然很能吃,但部落養崽是集體撫養,她吃得再多,分攤到部落兩百多個大人頭上,每個人要承擔的飯食還不到一口。
最重要的是,傳統是,除非生出的幼崽畸形,否則不能扔,部落必須管幼崽飯。
獻雖然生長緩慢,但也在長,且頭腦與四肢都很健康,并非畸形兒。
然,屏翳終究會老會死,而獻的生長實在太慢了。
屏翳養雞都培育出多個新品種了,獻仍舊是稚童模樣,令屏翳甚為憂心,以至于偶爾情緒不穩定。
時間無聲無息走到屏翳五十歲,屏翳在雞叨了一口,手受傷流血,傷口不大,但傷口發炎了。
遠古可沒有抗生素,受傷後會不會發炎,發炎後能不能活全靠身體素質。
在遠古時代屬于年事已高的屏翳沒能熬過這一次,臨終時叮囑獻,以後離開部落,要像鳥兒一樣吃樹上的果實充饑,狩獵時不要獵大型猛獸,要用投石索打體型很小的植食動物....
屏翳逝去後,如屏翳所預料的,養了五十年都沒長大的獻被忍無可忍的部落驅逐。
感動得稀裡嘩啦的衆人好一會才想起看時間,看到時間,趕緊摁住再來一集的沖動,結束今日份的刷劇,開始為以後的工作做準備,海巴夏也不例外。
很快就要進新劇組,她需要提前做的準備很多,這段時間在室内活動時間太長——雖然土地還是原來七千年前那片,但環境變化太大,遠古時代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早已消失無蹤,司瑾又要求還原度,沒辦法,劇組隻能将大量戲份放到室内綠幕,回頭通過科技解決背景問題——曬得太陽少了,原本曬黑的皮膚開始複白,司瑾又明确要求,除非背景走到城邦時代,否則不允許化妝,最多允許用現代很珍貴但遠古時代還沒一罐肉湯珍貴的金銀珠寶做點做工粗糙的首飾,因此必須在輪到自己拍戲前将皮膚重新曬黑。
日行美黑後,海巴夏又拿出一雙十五公分高的鞋子練習行走,到場地練習時發現已經有很多人在踩超高跟(或者說矮高跷)。
遠古采集狩獵農耕多合一的時代,身體素質不夠強的都沒了,活下來的身體素質都強得離譜,吃得又百無禁忌,要啥有啥,營養充分,平均身高也高。
不巧,現代社會,身體素質弱不夠強的也能活下來,而司瑾的海選隻能保證演員臉好,不能保證演員身高,更不巧的是,司瑾要求的還原除了服道化與重要角色的顔值,還有身高。
骨骼還沒完全封閉的還好,可以通過不限量的供應大魚大肉與高強度運動量長高——風神沒個一二十年拍不完,這份投入并不虧——但年紀已大,骨骼已完全封閉,不可能再長高的就沒辦法,隻能踩着超高跟演戲(拍攝時不讓腳與身體同時出境)。
萬幸,海巴夏不到二十歲,還可以長,但目前拍的角色都是高個,便隻能一邊增高一邊踩高跟鞋演戲,等什麼時候身高跟上來,就不用再踩高跟,否則——
海巴夏拒絕回憶扮演拂曉時的感受,二十六分的高跷鞋,道具師真牛掰,怎麼能做出這麼反人類的東西?
這世上怎麼會有女人長那麼高?
*
母鯉對人祭的做法很快成為日旸之地的公共章程,不到三十日裡,日旸之地諸部發生四十幾起人祭事件,獻整個人都麻了。
折騰了一個春季,諸部才将此起彼伏的人祭風氣壓下去。
終于緩過一口氣,母鯉倏然對獻提出一件事。
“讓諸部的老人去夙沙生活?為何?”
母鯉道:“諸部需要定期遷徙,老人的身體不如大人,很容易熬不過去,夙沙的衣食來源特殊,不需要定期遷徙,讓老人在夙沙生活,可以活得更久些。人世無法讓人吃上岱輿的果子,但可以讓人有個盼頭。”
即便這盼頭的誘惑不如岱輿的果子,但有比沒有要好。
獻聞言覺得這也是個辦法,遂贊同。
夙沙部的人口本就來自諸部,且諸部每個夏季與秋季也會派人來幫夙沙修建倉廪、造船,因而夙沙部很容易投票通過這項決策。
諸部就更沒意見,平時管老人一碗飯不麻煩,但遷徙時帶着老人真的很麻煩,送到夙沙去正好減輕負擔,且老人可以去便意味着自己若能活到老,也可以去。
大量五十五歲以上老人湧入對夙沙的夥食結構影響很大,老人的牙齒就算沒掉光也磨損嚴重,别說吃谷物,就算是吃肉湯,咀嚼肉塊都很困難。
雖然可以通過增加炖煮時間,将肉徹底炖爛,從而讓老人能吃下,但太費燃料,夙沙幹脆給老人吃煮魚,魚肉煮熟後就算沒牙的嬰兒也可以吃,何況有牙齒隻是磨損嚴重的老人。
隻是,人的身體隻吃魚也受不了,還是得吃肉與谷物蔬菜,因此每日仍需專門炖煮一份到軟爛的肉食,配着黍米野菜給老人食用。所幸黍米脫殼容易,沒那麼粟稻那麼累,不然供給也是個麻煩。
多吃魚少吃谷物與肉,節省了許多燃料,也讓老人吃飯變得輕松。
與之相對的是,夙沙對魚獲的需求增長,霄擠出人力多造了兩條船,以便捕更多魚。
夙沙重新調整好後,又一個春秋的時間流逝,夙沙的定居人口增加至一千二百。
人多,便有人力去做更多事,比如在南行歸來的十個春秋後再次起航探索世界。
經過多年的耕耘,日旸之地諸部已在鹽與蚌器的貿易上結成同盟,一起生産鹽、打磨蚌器,一起統一對外出售。
最重要的貿易對像自然是大河上遊的合作部落群,人口最多,需求也最大,每個春秋都要換百萬鬥鹽、百萬把蚌刀蚌鐮,需求之大,以至日旸之地諸部不得不将日旸之地以南,淮海以北的平原上靠海又靠近日旸之地的部落拉入夥。
其次的貿易對像是湟水下遊的部落群,雖然也靠海,但陶器技術不如日旸之地,産鹽效率低,不如直接換。
但這麼多年過去,日旸之地也有新的麻煩。
經過這麼多年的深耕,大河上遊部落群與湟水下遊部落群市場已飽和,但日旸之地的鹽業生産還在增加——日旸之地多的人口一半向西遷到大平原,一半向南遷到淮海以北的平原沼澤,不論哪個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才能開發出來,人可以自己生,但開荒期的糧食得從外獲取。
諸部在協商後決定再次南行,加深與循水流域山民的聯系,也往更南方開拓,就算對方靠海不缺鹽,也不可能不缺物美價廉的蚌刀蚌鐮,不是每個人都有日旸之地的優勢,可以從鲛人手中獲得源源不斷的可以加工蚌器的海蚌。
就算距離遠,日旸之地自己沒有能力将貨物運那麼遠也沒關系,可以讓湟水下遊的部落群做二道販子。
熟悉但不同的冬季,海邊二十條船即将揚帆起航,獻同霄告别。
霄将扶桑木盂遞給獻。“這隻碗還是汝拿着。”
獻不解:“這碗吾留給汝,汝給吾做什麼?”
霄道:“用這碗喝水,即便是生水也不會生病,汝遠行,必定會遇到找不到幹淨水源的時候,有此碗,吾更放心。”
“可是....”
霄強硬的将碗塞進獻手裡。“吾在聚落裡,有幹淨的水源,無此碗亦可。吾會待汝歸來,汝亦需歸來見吾。”
獻隻得帶着木盂一同遠航。
*
闊别十個春秋,南方變化很大。
日旸之地源源不斷對外出售的蚌器與對外遷徙的人口在淮海以北的廣袤平原上建立起衆多部落,上一次走時,獻沿途的吃喝都是船上自帶,這一次可以在沿途得到幾次補給。
過了淮海後,不再見到日旸之地對外遷出的部落,但本地部落同樣靠着源源不斷的蚌器開發出更多土地,人口有所增加,獻在運氣好時也能得到補給。
來到湟水下遊部落群,因為這一片人口本來就多,得到變量後引發的變化也最大,人口肉眼可見的增長許多,甚至在湖澤之間出現一座人口超過一千五百的大型聚落。
辛苦發展這麼多年夙沙的人口都沒超過一千五百的船隊衆人隻覺呼吸都是酸的。
“這裡是怎麼養活如此龐大的聚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