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體系裡的衆神,血濺眠季劍的四季之神是唯一一個被風神實錘死去且是被凡人殺死的神,都是神話,但四季之神的神話故事與其它神靈畫風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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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
獻驚豔的看着面前的項鍊。
用貝殼打磨而成的白色珠子串成一串,珠串的最下端墜着一枚象牙制成的托,托上鑲嵌着一枚雕琢成羽翼形狀的青金石。
“這石頭的顔色雖不及汝之翼美,但有七分相似,我一眼便看到,可歡喜?”
“歡喜?”獻高興的任霄将項鍊戴在自己脖子上,又有些疑惑。“汝從何得到這枚青石?”
她要沒記錯,這種青石産地應該是拂曉曾經去過的西方群山,離日旸之地遠得沒邊了,這石頭怎麼到這的?
“是去南方的鹽舟帶回來的,據說是南方部落與更遠方的部落換鹽所得,也不知真假。”
獻不覺得一塊石頭有騙人的需要,石頭就是石頭,吹得再天花亂墜也不能吃,換不到什麼珍貴的東西,推測道:“可能青石群山與更南方沿海的部落有往來,這才能讓這塊石頭跋涉至此。”
霄莞爾。“聽起來大地很小,數個春秋外的遠方也能與吾等發生交流。”
獻贊同。“就是人太少,這樣的交流需要很久很久。”
路上動不動幾十天甚至半個春秋看不到一根人毛,就算想經常交流也困難。
青石與自己的羽翼很相似,獻甚是喜歡這種顔色,青石項鍊帶上後便是睡覺都沒取下來,每天帶着跟人炫耀。
這石頭與吾之翼相似否?吾翼美還是青石美?
每個人都很給面子:相似,翼美。
如此樂呵呵數日,直到出海前日,怕帶到海上遇到海嘯或不小心弄丢,獻才在整理出海所需物品時将項鍊取下來交給霄保管。
霄欣然應允會好好保管,并幫獻收拾物品,見獻出了出海必備的物資還帶着大量蒲草與獸骨,有些奇怪。
“汝出海帶蒲草、木、獸骨做什麼?”
“大平原上多沼澤濕地,鞋是皮做的,不耐水泡,蹻是草編的,倒是耐水泡,然不耐穿。吾想着,能否做一種新的,可以在沼澤濕地穿,又耐穿的足衣。”
霄:“....汝對她真好,我竟有些好奇她與拂曉有多相似了。”
“吾因她與拂曉相似的臉而注意到她,但吾對她并非為她的臉,吾歡喜她。”
霄看着獻透着喜悅的清澈眼眸,那是與提起燭光、母鯉一般的眼神,一時不知該歡喜還是該難過。
東西收拾好,獻早早睡下,翌日雞一叫便爬了起來,與這次出海的衆人一同登上捕魚的大船,升起草編的帆,揚帆出海。
海神這個春季的心情可能好也可能不壞,唯一确定的是,祂沒心情禍禍人類,因此捕魚船隊竟然一直沒遇到大的風浪。
獻也因此有更多時間研究如何做一雙耐穿又耐水的足衣。
先是将獸骨打孔修齊整,再串上三根蒲草搓的繩子,将位于後腳掌部位的兩根草繩打結接起來,再将腳伸進去走走。
好消息,可以穿。
壞消息,獸骨太重,走了沒幾步腳上皮膚就被草繩勒破了。
“雖然獸骨重,草繩因此勒腳,但可以穿,可見吾之思路并無不妥,隻需換掉獸骨,換一種輕便的材料,換什麼材料好呢?”
獻的眼神無意識四顧,掠過木槳時腦子倏然劃過一抹靈光。
獻的眼神迅速回轉落在木槳上。
半日後,獻用斷掉的木槳按着腳的形狀做了兩片木足底,同樣打孔串草繩。
東西做好,獻看了下自己腳上的傷口,穿不了,遂向船上正在休息與進食的一名年輕男人招手。“三鲔過來一下。”
三鲔咬着魚幹走了過來。“女獻何事?”
“吾做了一雙木底蹻,不知是否能穿,汝幫吾試一下。”
“好呀。”
三鲔一口吃光剩下的魚幹,接過獻手裡的木底蹻穿在腳上。
獻問:“感覺如何?”
“腳下踩着的感覺很新奇。”三鲔神色有些怪異,出生二十幾個春秋大部分時間是光腳,腳上繭子深厚的腳踩在木底上,感覺前所未有的怪異。
“可舒服?”
三鲔用力點頭。“很舒服。”
“舒服就好。”獻笑道:“多走幾步,若無不妥便可多做一些。”
三鲔從善如流走起來,甚至還跑了幾步,然後發生了同樣的問題。
草繩勒肉!
木底隻是重量比獸骨輕,不是沒重量。
獻毫不氣餒的将木底拿回來重新加工,削薄再削薄,再找人實驗。
在連着弄傷三個人的腳後終于不勒肉了,但木底太薄,沒什麼重量的同時也易碎,一名成年女人穿上後走了沒兩步木底就被踩破了。
獻頹然的倒在甲闆上,四肢呈大字攤開,被瞬膜覆蓋的眼眸目光渙散的盯着天上的太陽,一副愛咋咋的氣息,如同被烈日暴曬三日的草。
有年輕人疑惑:“她的眼眸不會不舒服嗎?”
他們這些每年魚汛出海的人都不敢這麼直視太陽。
年長者道:“獻的眼眸與吾等不同,似鳥,眼眸上有一層膜,不怕光不怕水不怕灰。”
“不會有事就好。”
癱了一頓飯時間獻還是爬了起來,雖然眼睛有瞬膜保護不怕短時間的太陽直射,但皮膚不行。
似鳥,終究不是鳥,皮膚上沒有羽毛保護。
獻拿起一塊布蓋在腦袋上遮陽。
出海就是這點不好,太陽對着照,連遮陰的地方都找不到,雖然可以用布裹着皮膚防曬,但幹活的時候不僅容易出汗弄髒布還會磨破布,大部分時候還是得光着,每次出海的人回去時都得脫好幾層皮。
緩了一會,獻重新拿起草繩與木料研究。
雖然木底碎了,但沒勒肉,說明自己的研究方向沒問題,至少木底是可以的,如今唯一的問題是,怎麼控制木底的厚度與重量同時又不勒腳。
獻試着在木底的底部裹上一層草繩,再穿孔做帶子,看了會又拆掉,本質上就是包木底的蹻,承受磨損的還是草繩,沒用。
既然腳踝與大拇指承受不了木底的重量,那我能不能讓整隻腳承受木底的重量?
獻思索片刻,又換了個方向,在木底上打了十幾個孔,每個孔穿一股草繩,再用草繩編起來,這一次在木底上編出了如同鞋一樣将整個腳背都覆蓋的一層蹻。
提了提,确定不會松開,獻再次找人試穿。
好消息,這次木底沒斷,也沒有繩子勒肉,最多就是蒲草有點紮皮膚,但草織的東西除非年深日久不然都會紮皮膚,不算問題。
壞消息,連接蹻與木底的繩子在木底底面的那部分走着走着磨斷了,蹻與木底分家了,編成蹻的蒲草散開來。
獻立刻拿着木底回去重新加工,在木底每個孔的下半部分鑿掉比草繩直徑多一點的高度,令人在行走時下孔與草繩都不會與底面接觸。
又用單獨編了蹻,但特别留出一部分孔洞,再用草繩将單獨的蹻與木底相連,如此,便是草繩再次斷開,編成蹻的蒲草也不會散開,換上新的草繩即可繼續穿。
獻再次找人試穿。
這一次實驗者忍着悶熱與汗水穿了三天,草繩沒斷,蹻沒散開,一指厚的木底沒斷也沒勒腳。
發現這一點後,衆人皆對獻贊不絕口。
“此物甚好,比蹻耐磨,來日再不必擔心外出時足變直。”
雖然衆人從小就習慣赤腳走路,腳上的繭子厚如墊,不怕踩到尖銳的石子或枯枝,但赤足走得多了,足弓會慢慢消失,人的彈跳走動能力也會越來越弱,最終無法參與狩獵與遠一些的采集,但這不是最嚴重的後果。
若是殘疾了,部落再怎樣也會管一口食物,除非食物匮乏到吃人,不然不會餓死,但田種久了會變薄,需要退耕還林,一塊區域生活久了,野獸會越來越少,因而部落會定期遷徙。
新的遷徙點有遠有近,若近還好,若遠,足弓消失的殘疾人很難跟上這種遷徙,隻能留在舊址,看部落下次遷回時是否活着。
有了草編的蹻後倒是好了些,但好得有限,蹻不耐磨,若一直穿着蹻,一天得準備十幾二十雙蹻,衆人哪那麼多時間編蹻。
而此物即便還沒穿,看木底也知它必定比蹻更好用。
獻倒沒想到足弓的問題,被提醒了,立刻道:“吾回去教衆人,多做一些。”
母鯉道:“不必等回去,等魚進網這段時間閑着也是閑着,衆人可跟着學,早日穿....此物名何?”
獻道:“還沒起。”
“既是汝所作,該汝起名。”
獻思考片刻,手指沾水在甲闆上畫下一個圖案,答:“屐。”
母鯉看了眼,是一個人穿着木底蹻的模樣。“早日穿上屐,衆人的腳也能少一些磨損。”
獻欣然應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