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搜在展開才能看到的第二頁挂了幾天，讨論度有不降反升的趨勢。

這都要歸功于見多識廣的姜大律師和熱心市民郭湘，不知道從哪發動來的水軍，在那個詞條下肆意加料。

現在路遂川已經不是一個疑似被人包養的三百八十線素人演員了，他是一個女扮男裝、去酒吧當台T沒人點所以轉行去gay吧幹了幾年并且在那遇到了好幾位願意養他的金主爸爸、和星探見第一面的時候通過作法才讓人家選了他進星光娛、沒被邀請去參加某晚會很生氣所以騎着電動車去晚會後台偷了很多隻熏雞、改了身份證40歲還扮嫩勇闖演藝圈的宅男大叔。

路遂川看着這個詞條逐漸放飛到了自己是三體人能夠溝通地外文明的程度，就這樣居然還讓自己粉絲量漲了小數點後一位。

路黑着臉：“……我覺得好像還不如被金主包養了。”

郭湘倒是很自豪。畫室裡，她連提起筆做做樣子都懶得應付了，一條一條翻着不明所以的路人網友的回複。

“哈哈，現在有人說，這是不是公司給搞的抽象人設，讓大家先點進來看看，再吃安利。”

“哎，還有跟着一起編假料的，說路遂川現在還是編造的數字人，會根據大衆喜好微調，等營銷火了再找一個人整成一模一樣的。這個太有創意了，我要點個贊！”

有後台的學生就是不好惹，有恩情的學生戴老師也不太忍心管了，索性配合地笑笑，讓她坐到那個光線最好的地方，别打擾其他同學上課。

不得不承認，他今天也挺開心的。路遂川一直滴滴滴地給他彈消息，實時播報現在的謠言走向有多玄幻，似乎讓公司也有點措手不及了，開始着手往下撤。

路遂川截一張圖，就來吐槽一句。等到戴維騰出空來解鎖手機，一大串消息就劈裡啪啦全湧進來，像是路遂川正拎着個菜市場大喇叭在他耳朵旁邊，左叫一聲，右叫一聲。

這小孩應該心情不錯，戴維看着他又發過來的三個無語表情，想。總比他隻會哈哈哈地幹笑假裝沒事人要好多了。

因為這個嚣張跋扈愛指使人的小兔崽子高興了，他居然也能跟着感受到松了一口氣。戴維實在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路川前一晚還把自己壓在床上調戲呢。

……為什麼啊。

為什麼啊！

毫無邊界感也是娛樂圈的基本規則嗎？！特意調戲人也是他們拉近距離的方式之一嗎？！

他真想揪着路川的脖領子，問問他是不是在外邊談工作也是這樣對誰都嬉皮笑臉的，在劇組是不是也見到個人就往上貼，黏黏乎乎地摸别人。

……摸别人，這個想象真是太差了。

戴維在心裡一路罵到下班，去買了一條鲈魚，十個雞翅，兩斤大蝦，還有一堆趕上菜市場收攤成捆打包便宜賣的青菜。

生氣歸生氣，飯還是要吃的。至于生氣的正當理由，之後再思考吧。

“我回來了小狗崽子……你怎麼在這？”

大陳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大包小裹，嘴裡還嚼着什麼東西，一邊囫囵往下咽一邊含混地回他：“我來看看發生了什麼啊，給你倆發消息一個兩個都不回，我看熱搜上描述的，感覺小路都要成僞人了！”

小狗崽子隻是揚起調子和他“嗨”了一聲，然後接着把玩研究手裡不知道哪來的相機。

“噢，我想着小路之前拍視頻那個相機有點舊了，順便買了個新的，正好他最近也閑着沒事，在家琢磨玩吧，慶祝他殺青大吉。”

小路，大陳，聽着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好兄弟。

戴維好像第一次注意到這個稱呼。自己一般怎麼叫的？好像大部分時候不加任何稱呼，想說話的時候就直接說，聽到算了聽不到拉倒。實在有事要講，或者在那種時候發出警告，也往往直呼路川其名，這是遵照路川的指示做的。

……戴維再怎麼思考，也找不到一個能顯示出在路川的人際關系集合裡自己比大陳離那個圓心更近一步的證明。

而且他也沒實力“順便”送一台相機。

可惡的有錢人。

反倒是大陳輕車熟路地進了廚房，開始從塑料袋裡往外掏東西。

……好吧，樓上樓下，格局相似，熟悉也正常。正常。

戴維一溜煙進了廚房，從大陳手裡把東西争先恐後地接過來，剁得菜闆子咣咣響。

摸别人。

膩膩歪歪。

路川的處世之道。

差勁。

回身透過玻璃往外看，路川毫無來幫忙的意思，正斜歪在沙發上悠然自得嗦一瓶乳酸菌，相機擺在一邊，教學視頻的聲音從平闆裡傳出來。

……什麼貓主子。

大陳在深秋仍然穿着他批發來的大跨欄背心，露出流暢的肩臂線條，背心底下飽滿的胸肌把衣服撐得很平整。雖然幹杵在一邊，二愣子似的，但不得不承認确實比他戴維看起來要更有雄性魅力。

摸别人。

關系特鐵。

……

“哥……要不我來切吧。”

大陳按了按流理台的大理石闆，實在不确定按戴老師這剁法還能堅持多久。沒想到哈，長得這麼斯文的戴老師做菜還是個狂野派。

這位狂野派廚師正在給鲈魚開膛破肚，沿着脊柱兩邊切刀，手起刀落把魚從三維展開成了二維。大陳的後背也跟着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