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柒之醒來時,顧飛鴻已經把以前凹洞的東西都搬過來了,洞内被打理的井井有條,添了燈油的花燈重新挂在了洞中央,暖白燈光散發着微弱的熱意,說不出的溫馨。
仿佛他們還在曾經的凹洞裡過着溫馨的日子,而那場暴雨,隻是他的錯覺。
江柒之下床剛走了第一步,就腿軟摔倒了,好在及時撐在了床上,才沒坐到地上。
一進洞,就看見這副場景的顧飛鴻,先是一喜,才是眉頭一皺,提醒道:“你整整昏睡了兩天,剛醒來不易走動。”
他闊步走到江柒之身邊,想伸手把他扶到床上。
可低着頭的江柒之沒注意到,自顧自撐起身子,慢慢挪回了床上。
顧飛鴻默默收回伸出的手,轉身去端了碗溫水。
在估摸着江柒之要醒來時,他就燒了些開水備着,現在應該不燙了。
江柒之不再着急站起來。
他坐在床上試着控制雙腿,一邊恢複力氣,一邊看小腿的恢複情況,小腿沒有外傷,隻是骨頭扭了,如今腿上的腫脹已經消了大半,隻是看着還是青青紫紫,很吓人。
洞外聽不見稀裡嘩啦的聲音了。
他說道:“雨停了?”
一說話,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嘶啞了,說話時有點難受。
“嗯。”
江柒之見顧飛鴻正好端了碗水過來,随手接過,一飲而盡,喉嚨的躁意果然消了不少,嗓子也舒服了,身體也暖了。
他剛想把碗放在床邊,卻被顧飛鴻順手接走,還被問道:“還要嗎?”
江柒之心中詫異,暗道顧飛鴻什麼時候這麼上道了。
不過他也不會不好意思,既然顧飛鴻上趕着要伺候他,肯定是不用白不用的。
他心安理得道:“要,再給我來半碗水。”
顧飛鴻麻利地又端了碗水,江柒之喝了大半後就遞回了他手上,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既然出不去,那江柒之就隻能待在洞裡休息了,不過他并不想讓顧飛鴻一直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畢竟他這一身傷是拜誰所賜,他還是記得一清二楚的,直到現在,頭和腿都還是痛着的。
尤其再想到顧飛鴻那天往胸口踹的那幾腳,和說的那些糟心話,若不是身體受限,江柒之早就想和顧飛鴻動手了。
不過想到顧飛鴻好歹忙前忙後地照顧了他這麼久,而且他也沒什麼資格斥責對方不信任自己,畢竟他們本就死敵,從來都是互相猜忌懷疑的。
曾經的和諧也隻是表面,他們不過是因利而聚,哪來的那麼多真心和恩恩怨怨。
江柒之眼眸半垂,看着搭在腿上手掌,手指上還有從山坡上滾落留下的細碎劃口,已經不痛了,但疤痕很刺眼。
他當時為什麼會救顧飛鴻,其實他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腦子一抽了吧。
江柒之告訴自己,反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抉擇,和别人無關。
可顧飛鴻把碗拿走後,不消片刻又回來了,還帶了個東西,擺在他身前,是根粗壯的棍子,不過兩端被削過,像是什麼專用的工具。
看着有點熟悉,但江柒之想不起在什麼時候見過。
他擰眉,道:“這是什麼?”
“你走路不方便,給你的拐杖。”顧飛鴻道。
在江柒之昏迷的時間裡,他就抽空仔細改造了棍子,好讓江柒之醒來後能杵着走路。
江柒之想起在哪裡見過了,這是下雨那天顧飛鴻杵着的拐杖。
他冷哼一聲,顧飛鴻聽到了,也心虛地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