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都亮了。

燕靖昭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遂撐起身子，堵住了她全部的出路。

“今日我休沐。”

休不休沐也不能這麼幹啊！

向晝雪簡直欲哭無淚，她裝腔作勢地扯着燕靖昭袖角抽抽搭搭：“王爺，您該節制的。”

“王妃的湯藥日日不斷，我也該努努力，不辜負王妃的努力才對。”

向晝雪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從前怎麼沒發現燕靖昭這麼小心眼，新婚夜的事情拿到現在說，什麼算盤珠子都沒他打的響。

眼見着再逗下去就真的炸毛了，為了讓自己之後不會去睡書房，燕靖昭見好就收：“還渴嗎？”

向晝雪在算賬和休息之間，果斷選擇了休息，搖了搖頭後，徹底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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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的事情是一點沒做，向晝雪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了。

若不是強烈的饑餓感将人喚醒，她估計能睡到晚上去。

不知道是睡的還是累的，她的腦袋疼的要命，一時間還真的下不了床了。

不能再這麼胡鬧下去了。

向晝雪癱倒在床上，仰望着雕刻着繁雜花紋的床頂，最終放棄了靠自己起身的想法，動手拍了拍床沿。

“醒了？”

這次進來的不再是款冬。

向晝雪現在一聽他的聲音就應激，瞬間偏頭望過去，機敏又警覺。

燕靖昭強忍着才沒笑出聲來，溫聲詢問：“餓不餓？”

向晝雪生怕這個餓還有别的意思。

畢竟昨晚，哦不對，是今早，燕靖昭可沒少問這個問題。

沒想到自己的信譽這麼快告罄，燕靖昭暗自歎息，拾起了一旁的餐碟：“王妃是自己吃，還是我來喂？”

食物的香氣很快飄了過來，向晝雪在一旁動作半天，終于舍得把自己從被子卷裡放出來了，她試探般地伸出一隻手，燕靖昭心領神會，将餐食遞了過去。

眼下的情況，肯定是不适合奴才進來伺候的，而燕靖昭本身也沒想要奴才進來，直接将一旁的小桌端了上來。

向晝雪也沒跟他客氣，她的體力消耗的太過了，現在亟待補充。

“陛下召了各地藩王回京，過段時間會在皇宮内庭宴飲，這幾天會有織造局的人來替你量身。”

向晝雪吃飯的速度都慢了下來，聲音有些啞：“我需要……”

“什麼都不用做，”燕靖昭給她倒了杯水，又兌上了些許蜂蜜，“你隻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雖然燕靖昭這麼說了，但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參加皇室的活動，一時之間還是緊張的。

“無論是正統血脈，還是天家恩寵，這裡面沒人能越過你去。”

燕靖昭又擰了帕子，放到了她的眼前：“你若是想，自然可以多說幾句；若是不願，就是一句不說，也沒人挑你半分不是。”

這話實在令人心動，向晝雪故作思考：“那碰上莊親王妃了呢？我聽說，莊親王可掌控着整個南方的兵權，江南富庶地诶，聽說莊親王隻要出門就随意撒錢，出手便是金豆子，闊綽的很呢。”

燕靖昭挑了挑眉：“王妃這是缺錢了？正巧宮裡的賞賜下來了，庫房裡的随你取用，和他對着撒不成問題。”

向晝雪想了想那個場面，竟然莫名有些好笑。末了忽然反應過來，瞪了他一眼。

“還嫌王府不夠惹眼是不是？”

被向晝雪眼神警告後，燕靖昭聳了聳肩：“莊親王在南邊做的事情可比王府惹眼。”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蓦然笑了下：“莊親王愛護其正妃，若是王妃能把莊親王騙的傾家蕩産，那才是真本事。”

“你當到處都是輔國公府？”向晝雪白了他一眼，“我哪來的通天本事，能做到這步去。”

燕靖昭但笑不語。

“真和向伯真有牽連啊？”向晝雪來了精神，一下湊上前去，十分不可置信，“在野的官員有小半都是他舉薦上來的，再加上南方的兵權……”

燕靖昭拿走她面前的空盤子：“王妃吃好了？”

“你别轉移話題，”向晝雪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小心翼翼道，“那些被貪墨的軍饷……”

“噓。”燕靖昭微垂眼睫，止住了向晝雪的話。

“三司正在抓人，王妃若是想知道，過幾天我再詳細講給你聽。”

驚動三司，想必此事牽扯甚廣，各方勢力必定會在這次大清洗中洗牌，燕靖昭身上的擔子不可謂不重。

燕靖昭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跟小苦瓜似的，一時沒忍住，伸手戳了戳：“雖說此事牽扯兩位親王，但這次的宴席隻是一次尋常晚宴，不會有什麼事的。”

向晝雪氣鼓鼓地看着他：“我不覺得會有這麼簡單。”

“那就之後再擔憂，”燕靖昭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次織造局的人來，再給你多做兩身衣服吧，料子從我這走。”

向晝雪應了一聲：“庫房裡還有些皮子，這次一起做了吧。”

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問為什麼，心照不宣的選擇了沉默。

門口傳來極低的敲門聲，随後是蘭溪壓低了的通傳：“王爺，輔國公府來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