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空氣中似乎沾染着昨晚驟雨的氣息,到處散發着濕潤的泥土味。
向晝雪醒來的時候,神情還有些恍惚。
“這是……?”
“王妃醒了!”款冬聽到聲音,眼睛都亮了起來,“王爺,王妃醒了!”
向晝雪順着她說話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燕靖昭支頤着,困倦地睡了過去。
聽到動靜,立刻操控着輪椅過來,湊近細看,向晝雪發現他眼下的烏青實在有些重。
“我這是睡了多久?”她忽然有些不安。
燕靖昭伸手來握住了她懸在半空的手:“整整一天一夜,現在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向晝雪驚了一下:“怎麼這麼久?”
款冬這個時候把藥端了過來,熱氣騰騰的苦藥味道一下子就吸引了向晝雪的注意力,她下意識地朝後躲了躲。
“這是做什麼?”
燕靖昭頗為訝異,沒想到向晝雪雖然喜歡擺弄藥草,但是本人卻是個怕喝苦藥的。
“奴婢特地做了鹽津梅子,王妃喝了之後,奴婢就給您去拿。”
向晝雪想要拒絕,眼神卻下意識看向燕靖昭。
她實在是拉不下臉,在燕靖昭面前承認自己不想喝藥的事情。
“給我吧。”
燕靖昭對着款冬招手,在對方一臉感激的表情下,順利接手了一大碗苦藥以及放在一旁的鹽津梅子。
趁着燕靖昭接手的功夫,向晝雪忽然起身,想要先一步搶奪鹽津梅子的所屬權。
不曾想,燕靖昭像是早有預料,直接托着盤子舉了起來。
向晝雪:?
“你身後長了眼睛?”
燕靖昭輕笑:“非也,隻是了解某隻小饞貓。”
向晝雪瞬間臉紅,強裝鎮定:“我隻是想試試款冬有沒有好好學手藝,學的不好我是要罰她的。”
“原來是這樣。”燕靖昭恍然大悟狀。
向晝雪忙點頭,看向梅子的眼神愈發期待。
于是,燕靖昭順遂她的心意,拾起一塊梅子,頂着向晝雪期待的目光,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就在向晝雪即将張嘴的前一刻,燕靖昭忽然收了手,将梅子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一邊嚼還一邊贊許地點頭:“味道不錯,想來是用了心的,王妃可以給她漲工錢了。”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梅子落入虎口,向晝雪氣不打一處來,在燕靖昭的眼中,像極了炸了毛的小貓崽。
然而下一秒,燕靖昭就明白了一個人生的道理。
——逗貓的時候,是很大概率會被貓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昏了頭的緣故,向晝雪看着燕靖昭的胳膊在面前晃,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在誰都沒反應來的時候,張口就咬上了燕靖昭的胳膊。
力氣并不小。
燕靖昭輕嘶了一聲,向晝雪并未放開。
看來貓崽子是真炸了毛了。
他現在隻能順毛來,于是捧了碟子來,在她的面前晃:“我比梅子好吃?”
聞到了味道,向晝雪立刻甩開了燕靖昭的手臂,徑直撲向了梅子。
得手後,帶着碟子向後躲了躲,生怕燕靖昭跟她搶似的。
“早這樣不就好了?”
燕靖昭啞然失笑,看着梅子一個一個入了向晝雪的口,不由攔了攔:“留些出來……”
誰知這句話非但沒起到勸誡的作用,反而讓向晝雪吃的更快了。
“你要想吃,自己跟款冬要去,别搶我的。”
聲音有些含糊,俨然是沒吃完就說話的,是真怕燕靖昭跟她搶口糧。
燕靖昭一時語塞,實在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能讓向晝雪放下戒心了。
直到盤裡确實不剩下什麼了,向晝雪的速度明顯比方才慢了下來,他端起被忽略在一旁的藥碗。
“乖,喝了。”
向晝雪十分戒備,果斷搖了頭。
燕靖昭又是頭疼又是好笑。
難不成這毒還有讓人返老還童的奇效?如今的向晝雪簡直和稚童沒什麼分别。
“聽話,喝了就……再給你一盤鹽津梅子怎麼樣?”
燕靖昭實在沒有什麼哄孩子的經驗,暗自祈禱用食物誘惑這招對她有用。
方才吃了快一盤子的向晝雪早就對它失去的興緻,将最後的梅子塞到了嘴裡,異常大方地将空盤子還給了他。
兩頰鼓鼓囊囊的,眼裡還是明晃晃兩個大字——“還你”。
燕靖昭扶額,伸手接過了盤子,和面前的苦藥面面相觑。
這藥是必須喂下去的,餘毒未清到底對她身子不好。
燕靖昭望了望向晝雪,又看了看手裡的藥碗,最後一次詢問:“确定不喝?”
向晝雪的頭點的格外用力:“确定不喝。”
“好。”
聽到他答應了下來,向晝雪也松了口氣,打算窩回被子裡的時候,忽然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