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燕靖昭便面色凝重地上了馬車。
低壓的空氣令向晝雪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常,她放下了手裡的醫書,給他斟了杯剛調好的,凝神靜氣的藥茶:“出什麼事了?”
燕靖昭接了過來,刮了兩下茶,準備入口的時候,忽然放了下來,轉身握住向晝雪的手:“王妃,我們能不能現在就出發?”
原定的計劃是下午再走的,上午的時間則是讓人去雲港以及周邊的地方做了些事情,所以暫時修整一個上午,眼下顯然是出了更大的事情,不然燕靖昭不會這般不管不顧。
向晝雪思忖了一番,回答道:“我倒是沒問題,可那些調查的人……”
“我會留人等着的。”
說完,他掀開車簾,對着外面吩咐着,沒過一會,馬車便開始疾馳出去。
王府的馬車向來很穩,如果不是遇到巨大的磕絆,是不會出現颠簸的情況的,然而如今為了追求速度,向晝雪坐在這裡,竟然感受到了不小的颠簸,可見其速度之快。
她不得不抓住車廂邊緣來穩定自己的身體,以免自己撞到燕靖昭身上,導緻他受傷。
忽然,從旁伸出一隻手來,将她擁入懷中:“抱歉。”
向晝雪擡頭望去,燕靖昭的眉目間藏着深深的愧疚,她伸出手去,想要将這沒由來的内疚抹平。
“嫁給王爺這麼長時間,王爺知道我聽什麼話聽的最多嗎?”
燕靖昭努力搜集着腦海裡的片段,卻發現毫無印象,更為内疚了:“是我疏忽,請王妃指教。”
向晝雪歎了口氣,撐起身來,深處手指點在他的眉心處,狠狠揉上了一揉:“是道歉!”
“王爺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要時時刻刻将這些話挂在嘴邊,還是說,我真是傳聞那樣,是個能食人心魂的怪物,一生氣就能将王爺拆吃入腹?”
說起傳聞,燕靖昭又覺理虧,畢竟是他散播的懼内傳聞,雖然現在已經發展成了事實,可當初畢竟是帶着目的的。
如今發展成如此“慘烈”的狀态,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念及此,燕靖昭張口又要道歉,卻被向晝雪瞪了回去:“你信不信你再提一句,我便從這裡跳下去!”
生怕向晝雪做什麼傻事,燕靖昭連忙保證:“不說了,我不說了就是。”
“這還差不多。”向晝雪得意地挑起他的下巴,“王爺最好乖乖聽話,不然外人可救不了你。”
何須外人來救,自己早就栽在你手裡了。
燕靖昭配合着她的動作,做出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是,靖昭今後任憑王妃娘娘差遣。”
“這還差不多。”向晝雪滿意。
兩人笑鬧成一團,車廂内氣氛頓時輕松起來,守在外面的淩鶴也跟着松了口氣。
還得是王妃有手段,三兩句話就能讓王爺開顔。
就方才王爺那個樣子,他毫不懷疑,如果現在是在戰場,王爺自己就能殺個對穿回來。
車隊出了平蕪城,又沿着官道疾馳,天黑之前,終于抵達長風關口。
隻要過了這道長風關,就是關外,沒有多遠,就進入了封地。
這也是他們要和大部隊分開的地方。
向晝雪特地把款冬叫來,握着她的手,從袖口處塞了東西給她。
款冬接了過來,愣怔了一番:“王妃,這是……?”
“我有預感,事情沒有沒想象中的那麼順利,王爺雖然沒說,但我大抵也明白他的意思。”
向晝雪捏了捏她的臉頰:“從你跟了我的那天起,咱們從來沒有分開這麼長時間過,這次不但要分開,你自己還要單獨完成一件事。”
款冬眼含熱淚,說話都抽抽搭搭的:“王妃……奴婢舍不得您,可您交代的事情,奴婢一件都不會忘,一定把事情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向晝雪握着她的手:“好在這次淩鶴也會跟着大部隊一起走,他武藝高強,平時也不是一點交情沒有,你有事就去找他,遇到事情不要委屈自己,更不要害怕欠人情,人情我來還。”
“奴婢省得,王妃不要擔心。”款冬輕輕擺了擺袖子,壓低聲音:“這裡的事情,王妃還有交代的嗎?”
向晝雪搖搖頭:“大緻的事情你都知道,隻需要多注意春蘭的動向即可,保證她的安全,左右到了封地還是要回來的,無非是時機問題。”
瞧着車隊即将集結起來,說話的時間所剩無幾,向晝雪最後囑咐了一句:“别想着我的事,就把自己忘了,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知道了嗎?”
款冬重重的點頭:“奴婢記得。”
都來不及拭淚,身後便傳來通傳的聲音:“王妃,車隊已經準備好了,王爺請您上車,咱們該出發了。”
“知道了,這就過來。”
向晝雪最後對她笑了笑,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