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拿着毛筆,滿臉寫着無助,她根本不會寫繁體字,在古代她論知識儲備,以她的有才程度講,可以說是頗為缺德,她論寫字方面,她就是一個無助的文盲。
沈落捏着滴墨汁的毛筆,往桌子上一拍,然後雷聲大雨點小的小聲祈求顧秉文:“顧大人,小女子不才,字……寫得醜,我怕那殺手看不懂,你來吧。”
顧秉文挑眉:“嘴巴這麼會說,寫就不行了?”
沈落撅嘴:“嗯,不行,你來。”
顧秉文接過她手中的毛筆,眼神溫和的看向她:“你說我寫,就你最會編了。”
沈落擡手,捂住顧秉文的眼睛:“顧大人,你用如此溫和的雙眼,說出如此冰冷的話語,真讓人心裡冷冷的。”
顧秉文順勢捏了捏沈落的臉示意她快說,沈落站在一邊,思考了一下說:“禮部尚書被毒箭射殺,其女死于毒酒,經禮部尚書的妻子秋芷供述:曾與酒滿樓老闆結有血仇,眼睛被毒瞎,孩兒尚在襁褓就被搶走,如今遍尋無蹤。孩兒如今剛滿十八,冬日生的,還未取名。”
顧秉文寫完之後,擡頭看向沈落:“斷詞寫什麼?”
沈落抿唇:“就寫:經研讨一緻認為,殺手與禮部尚書為父子關系,汀蘭為其親姐。”
顧秉文将寫好的案件記錄簿遞給沈落,沈落擰着眉半猜半讀,雖然顧秉文字寫的大氣端莊,但是并不影響沈落絕望的閱讀能力。
“顧大人,好字,字如其人啊!”沈落将書案拾掇幹淨,把這張紙放在了正中間,一拍手:“搞定,等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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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不是第一次進宮了,再次來,依舊覺得這宮牆好高,壓得人喘不過來氣,來來往往的人,表情肅穆,看不見一點歡愉。
沈落戳戳顧秉文,小聲說:“大家看起來都不太開心啊。”
顧秉文問她:“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輕則遍體鱗傷,重則一命嗚呼,你笑得出來?”
沈落的手悄悄拉住顧秉文的手,語氣悲傷:“顧大人,我笑不出來。”
顧秉文任她拉着,到了文華殿,沈落才松開,整理好衣服,端着一臉的高深莫測跟着顧秉文走了進去。
二人給朱翊鈞磕了頭,就被請了座,周圍伺候的人也被朱翊鈞退了下去,見周圍沒了人,朱翊鈞也放松和活泛起來。
沈落拱手作揖:“恭喜皇上,您要調查之事目前稍有眉目,這當年酒滿樓的掌櫃之死也将不再是懸案,禮部尚書在醉仙樓遇刺,您業已知曉,顧大人已經查出是何人所為。”
朱翊鈞點頭:“此時不能馬虎,朝廷命官的案子,得給朕好好查!”
顧秉文小聲的問朱翊鈞:“皇上,您最近可有發現言官動向不對勁嗎?”
朱翊鈞點頭:“最近他們依然摁着老師的事兒不放,暗中催我去查老師貪污之責。”
沈落眼眸一暗,這樁樁件件,果然是與史書對的上号,不扭轉此事,朝廷的蠹蟲會借此機會越生越多,于是當着朱翊鈞的面,将龜甲置于火盆,龜甲上面顯出一行字:“太子當立。”
朱翊鈞看這“預言”,皺眉驚歎:“此事真不能等了?”
沈落搖頭:“天命不可違啊皇上!”
朱翊鈞點頭:“既然沈大師如此說,那我便聽你的。”
沈落見朱翊鈞如此好說話,靈機一動又道:“皇上,臣女認為,海防還要加強,當年鄭和鄭公公下西洋,也是一段佳話,我們如今在您治下如此繁榮昌盛,為何不去與那洋人宣揚國威,再将絲綢茶葉賣與他們,賺的黃金也能彌補國庫。”
朱翊鈞歎氣:“朕也想啊,如今這國庫空虛,船也得再造,這人選我也沒有想好。”
沈落聽朱翊鈞竟真的聽進去了:“馮公公曾經與您老師張居正關系密切,馮公公在朝野如今也不如往昔,不如讓他監工造船,明年就由他下西洋可好?”
朱翊鈞皺緊的眉頭終于松開:“這也好,這馮保也被彈劾的朕用着燙手,如今給他換個輕松的活兒也好。”
顧秉文見沈落忽悠的頭頭是道,也沒有多言,隻是跟着聽,内心震動:這沈落是真有些學識在身上,以及,這龜甲上自己刻的字還算俊秀。
朱翊鈞和沈落把正事說的差不多了,轉念問顧秉文:“秉文如今與沈大師的關系如何了?”
顧秉文是當真沒有想到朱翊鈞竟然也會對男女之事如此好奇,被朱翊鈞的一個問題砸的不知如何說,但也是紅着耳朵回:“臣……臣還在努力追求沈姑娘。”
沈落看他滿臉羞赤的樣子,打趣的問朱翊鈞:“皇上,臣女并無父母,這嫁妝如何是好?”
朱翊鈞俊秀的臉上滿是自豪:“沈大師之事便是朕的事,你的嫁妝朕包了!”
沈落幹脆的給朱翊鈞磕了個頭:“皇上英明!謝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