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遊的臉色很難看,不知是被吃嘴子給沖擊到了,還是被突然出現的朋朋吓了一大跳。
偏偏童遊的臉色被夜幕遮蓋,朋朋沒看出來,她踮起腳看了看前面的情侶,納悶兒道:“這麼明顯,看不出來嗎?童童,你是不是近視了?”
童遊沒朋朋膽子那麼大,再加上他心裡想着事,更沒朋朋那麼坦蕩了。他支支吾吾半天,不動聲色地用餘光去瞟索徑。
正好看到索徑也向前方投了一眼,然後不為所動地收回了視線。
在看到之前,童遊就在猜測索徑看到這一幕時會有什麼反應。等真看到了,索徑的反應沒出乎他的預料,卻讓他莫名有些失望。
連帶着也沒了前面的驚慌失措,童遊心情沉悶地問朋朋:“他倆為啥要吃、吃嘴子啊?”
童遊實在不能像朋朋那樣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最後幾個字像是蚊子發出的聲音。朋朋被他逗笑了,頗感興趣地說:“因為他倆是情侶啊。”
朋朋兩個手放在面前,分别伸出一根手指,然後緊緊貼在了一起。
“他倆互相喜歡,所以會接吻,多正常的事情。”
“正常的事情?”
比起疑問,童遊的聲音更像是在猶豫。朋朋不知所以地看了童遊一眼,豁達道:“對啊,喜歡就是喜歡嘛。再說了,在S區裡,死亡不一定什麼時候會降臨,也許自己或者愛人就死在明天......
“和這些相比,那些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麼呢?”
說完,朋朋扯了扯童遊的胳膊,小聲道:“好啦,别打擾他們啦,我們走吧。”
三個人踏上了回去的路。
一路上童遊更加沉默了,索徑本來就話不多,都是朋朋在說,絮絮叨叨說了一通。
童遊心不在焉地聽着,就在路過山洞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我要去找朱姐,你先回去。”
童遊這句的确是對索徑說的,但眼睛壓根兒不敢看他。
索徑無聲看了他一眼,說:“好,早點回來。”
童遊和索徑一直一起住在山洞裡,朋朋一個人住在了朱姐之前的人類據點,唐嘯則住在餐廳。童遊在去找朱姐之前,先把朋朋送回了據點。
在離開的時候,朋朋猶豫了兩秒,小心問道:“童童,你和索徑吵架了嗎?”
童遊歲朋朋的敏銳已經習以為常,平複了一路的心情,此時稱得上心如止水。他搖搖頭:“不是吵架。”
他心情複雜地想,是要結婚了。
“那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要去找朱姐?”
“......啊,我去學習。”童遊眼神飄忽。
朋朋激動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你終于想通了啊童童。”
“......”
有的時候,看到這麼多人都在操心他的學業,童遊也會感到難為情。
所以當童遊和朋朋說了再見,來到了朱姐所在的河邊時,他突然張不開嘴了。
原本醞釀了一路的話,一下子變得不合時宜起來。
現在已經到了後半夜,到處都靜悄悄的。童遊在岸邊躊躇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不過他沒走出幾步,朱姐從河面探出了頭,輕聲叫住了他。
童遊在課上睡了太多覺,冷不丁聽到這個聲音,激靈了一下。童遊直接站正了,背影都寫着慌張和心虛,他轉過身,先賠了個笑臉。
朱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她挑起一邊的眉毛:“來補課?”
童遊老老實實地走向朱姐,他心知肚明自己不是來學習的,所以每一步都走出了做了壞事的感覺。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壞事。
但認清自己對索徑的感情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這份害怕也并不純粹,對他而言,就像是吃到了一顆表面裹滿了酸粉的糖,他已經嘗到了其中的甜意。
所以他有些不忍心放手,哪怕酸苦還停留在他的胸腔久經不散。
他不知道這是對的,還是錯的,隻這半個晚上的功夫,那股甜意已經到了他不能忽視的地步。
去區外找沃心明不怎麼現實,找朱姐成了他下意識的想法。
即便......他這個時候開始後悔了。
童遊深呼吸一口氣:“我好像——”
朱姐側耳仔細聽他說。
“我好像那個——”
“哪個?”
“我好像喜歡上索徑了!”
朱姐眼前一黑。
“不可以。”她想都沒想就說,臉上露出了嚴肅的神色,“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和他一起留在S區?”
童遊縮成了個鹌鹑,唯唯諾諾道:“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