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肯定在秘密基地。”東東擦着眼淚說,“我們之前總是在那裡玩。”
他口中的秘密基地是月湖後面的廢棄建築。那裡原本計劃建造小花園,後來成了爛尾工程,平日裡人類和動物都不會靠近。
留下一些小鹦鹉看家,大夥跟着東東直奔廢棄花園。
“吱呀——”年久失修的大門被推開,密密麻麻的植物争先恐後映入眼簾。
失去人類幹預的植物肆意瘋長,歐式小噴泉早已幹涸,爬山虎在石縫中紮根,整個空間雖顯雜亂,卻透着種野性的美。
烏鴉小白正背對衆人站在秋千上,微風拂過,秋千輕輕搖晃。
“小白!”東東飛撲過去用翅膀環住黑色身影,“你快告訴大家,告訴他們你不是小偷!”
黑色小鳥沉默地低着頭。
“小白——”東東聲音愈發急促,“大家都來找你了,你快轉過身解釋啊。”
烏鴉終于緩緩轉身,豆豆眼泛着淚光,鳥喙微微顫動,卻發不出聲音。
程小滿撥開枝葉穿過花園,徑直走到鴉小白面前。
動物們與人類形成包圍圈,金剛鹦鹉剛子率先開口:“人證物證俱在,你逃不掉了。”
“把我的寶物還回來。”藍鵲揚起頭,“念你是初犯,我可以不追究。”
黑色小鳥蜷縮起身體,全然不見一開始的活潑模樣。
丹頂鶴小姐失望歎氣:“小白,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那個善良的、樂于助人的孩子去哪了?”
“鴉小白,坦白從寬。”剛子下了最後通牒。
“對——”烏鴉突然暴起,黑色羽毛被他扯地四散紛飛,“是我偷的!是我偷的!”
“誰讓你非要和我争第一!”他揮翅指向藍鵲,又轉向丹頂鶴,“我早看你的寶石不順眼了。”
東東呆立許久才回過神,撲過去想抱住失控的同伴。
“不,不是這樣的!”他拼命搖頭,淚珠不斷滾落,“你在說氣話對不對?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鴉小白猛地推開他冷笑:“你以為你是誰啊?懦弱膽小的家夥,我早不想和你玩了!”
歇斯底裡的嘶吼在花園回蕩:“你們都不配,隻有我才配當第一!”
“小白——”沙啞的呼喚中,東東想沖上前阻止,卻被剛子牢牢箍住。
烏鸫崩潰地昏倒在剛子懷裡:“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将東東轉交給程小滿,剛子與小鹦鹉們一擁而上制服烏鴉,群鳥押着他飛向法庭。
臨行前,程小滿與鴉小白目光相觸,在那雙黑豆似的眼睛裡,竟看到了如釋重負的神色。
—
人、狐狸和蛇都沒有翅膀,隻能徒步返回法庭。
“林醫生,需要給東東做些什麼嗎?”程小滿将懷裡的烏鸫遞給林雨栖。
獸醫專業對口,在他的幫助下,東東很快便悠悠轉醒。
剛醒來的烏鸫還撲騰着想要解救鴉小白,被林雨栖輕柔蓋住了眼睛,心情才慢慢平複。
東東垂着腦袋低語:“小白真的不是小偷,他總是熱心幫助大家……”
“可他确實……唔唔。”林雨栖剛開口,忽然被身後伸來的手捂住嘴。淡淡的洗手液香味萦繞鼻尖,醫生愣神間竟忘了要說什麼。
“這位哥哥是想說,小白确實是好鳥。”程小滿頂着小烏鸫好奇的視線,不輕不重在林雨栖肩頭拍了拍,“能和我們說說鴉小白平時的樣子嗎?”
東東點點頭,向他們講述起小白的過往。
“鴉小白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膽子小,身體也弱。平時小鳥們在一起玩耍時,我隻能在一旁坐着。”
“突然有一天,我身旁出現了另一隻黑色的小鳥,他就是小白。”東東陷入回憶,“小白給我帶了漂亮的花,邀請我一起去他的秘密花園玩耍。那天以後,我們每晚都呆在一起。”
“小白飛的快,他經常幫那些不會飛的動物們送東西。他幫羊媽媽給小羊帶去新鮮的嫩草,草上的露珠也不會掉……”
程小滿若有所思,如果真如東東所說,鴉小白沒理由去偷東西,更何況他自己的東西也丢了……
直覺告訴他,事情并沒有這麼簡單。
将小烏鸫托付給狐狸蟒蛇,兩人走進動物法庭。
對鴉小白的審判已經進入尾聲——他需要歸還偷盜的寶物,并去發電室進行為期兩個月的改造。
“什麼是發電室?”程小滿随手找了一隻小鹦鹉詢問。
小鹦鹉歪頭:“就是蹬滾輪發電呀!我們不能總是用園長爺爺的電,會被電力局發現的。”
如此一來,發電室就成了動物們懲罰壞蛋的地方。
被告席上的小烏鴉羽毛淩亂,神經質地啄着腳鍊:“不能去發電室……飛行大賽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