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林妱難得睡了回懶覺。
起來後就聽春瀾和玉蟬說,祖父和父親早早就一道出門,去趙家退了親。
據林啟山身邊的小厮描述,趙家完全沒預料到他們會上門退親,起初還是一個勁兒的解釋,埋怨旁人誣陷。到後來發現實在瞞不住了,又低三下四為趙辰做擔保,保證他今後絕不會犯。
不過林敞和林啟山父子倆的态度都十分強硬,趙家又怕把事鬧大,拗不過便隻好同意了退親。
聽完祖父和父親的光榮事迹,林妱眉眼含笑,心情頗好地用完了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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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是林妱生辰。
及笄禮,林家好好操辦了一番。清晨時分,林府角角落落就已被清掃了幹淨。
林府無人外出,連林蕭琅都破天荒的沒去翰林院。
不多久,便有一些夫人小姐前來問候了,
這幾日,暑氣正嚴,林妱穿了件海棠色薄紗襦裙,整個人顯得靈動又嬌嫩,像極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面對送賀之人的誇贊,林妱舉手投足滿是從容大方。
本是女兒家的生辰宴,按着理,前來拜訪的隻會是各家女眷,有的男賓,也都是主家的親戚。
而這林家四小姐的及笄禮,也迎來了衆人意料之外的人。
看着陸家和萬家前後腳來此,原本熱絡閑談的人群都不由地朝他們兩家看去。
柳玫快步上前熱情招呼,衆人也被喚回了心神,随即上前問候。
萬家來了萬将軍和萬夫人,而陸家卻是連帶着陸老将軍都來了。
看着昔日同僚,林敞哼哼了兩聲,還是不情不願地帶着林妱走上前去。
林敞先是目光柔和地與其他人打了招呼,而後瞬間又變了臉色,悶悶道:“孩子們的日子,你個老家夥來湊什麼熱鬧。”
陸昌筠也不惱,滿目慈祥地看了林妱一眼,樂呵呵道:“我怎得不能來?”他往前邁了兩步,來到林敞身邊,用着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響開口:“我準孫媳婦生辰,我自然要來啊。”
“你!”林敞氣得想打他,又礙着今日人多,堪堪将拐杖收了回去。
兩人的動靜不小引得衆人紛紛側目,林敞壓着脾氣,低聲道:“你個老家夥就别瞎摻和了,跟我到屋裡去。”
“哎,好。”陸昌筠高興應着。
看着兩位老冤家一同走遠的身影,笑意從林妱唇邊滑過。
“林四小姐,可以叫你妱妱嗎?”宋寶柔臉上帶着和煦的笑。
林妱看向面前這位美豔又不失英氣的夫人,乖巧道:“被郡王妃喚閨名,是我的榮幸。”
宋寶柔瞥了瞥身旁的男人,“你瞧,妱妱是不是越長越出挑了。”
陸擎笑了笑,“自然,這定京城誰人不知林家四丫頭打小就是個美人胚子。”
許是怕小姑娘害羞,兩位長輩也沒拉着她繼續說話。
陸家和萬家交情不錯,兩家遇着也不會太拘禮。
萬夫人笑眯眯看着宋寶柔,“看來你們對這林四小姐很是滿意呀。”
宋寶柔也不藏着掖着,滿意二字爬上眉梢,“妱妱的确很好。”
“你們夫妻今日怎得也過來了?”宋寶柔詢問出聲,陸家來人其實完全說得過去,畢竟兩家人的婚約是人盡皆知的,而萬家與林家似乎并沒有什麼交集。
萬夫人無聲地笑了一下,“還不是我那兒子,雖和景轺同歲,但景轺好歹有婚約在身,他倒好了,讓他與别的姑娘相識一下都不樂意。我這不是想着,今日四小姐生辰,定會有别家小姐來,可以物色物色。”
宋寶柔一副了然的模樣,果然沒有一個娘,不為兒子的婚事發愁。
兩人交談時,萬夫人餘光瞥見自己中意的姑娘出現了,便找借口先離開了。
退親之後,林婉雖說不難過,卻也害怕見人。即便退親是趙家的問題,但她也不想聽見旁人的閑言碎語。
若不是兩位妹妹的撒潑耍賴,她今日是想稱病不見客的。
見到來人,林婉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萬伯母。”
萬夫人笑着撫上她的手背,“二小姐近來可好?”
那日的胭脂鋪的出手相助,林婉記在了心裡,此時聽着問候,也無絲毫不悅。
她淡然一笑,“晚輩很好,謝萬伯母關懷。”
胭脂鋪那日雖然人不多,但這一傳十十傳百,這定京上下,也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萬夫人出言解圍的事,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了。
如今看着兩人之間的小互動,稍微聰慧一些的人都能明白,這萬家是看上林家二小姐了。
午後,客人們相繼離開。
林妱還沒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聽到了身後急匆匆的腳步聲。
“小姐,小姐。”
春瀾快步上前,手中緊緊握着一個精緻的錦盒。
“這是?”林妱瞧着她遞過來的錦盒問。
春瀾站在原地喘了兩口氣,才開了口,語氣中滿是欣喜,“這是陸世子差人送來的。”
春瀾繼續道:“這是剛才府門口一位公子給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