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襄頭一個發現她的不對勁,瞧着她羞紅未退的臉龐,忙問:“四妹妹這是怎麼了?怎麼臉如此紅,難不成是突然生病了?”
姐妹三人坐在一塊兒,礙着在場人太多,林襄說話聲音并不算大,是隻有她們三人才能聽到的音量。
聽到這話,林婉立即擔憂地望向林妱,卻在轉頭的時候瞧見了正對面的陸世子,這下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偷偷掩着笑,繼而又幫林妱解圍,“四妹妹大概是來時吹了風,這會兒又在暖和的地方,一冷一熱臉頰才泛紅的。”
“是這樣嗎?”林襄擡手摸了摸自己臉頰,“我的臉呢?也紅嗎?”
林婉失笑搖頭,她的傻妹妹啊。
林妱緩了緩神,她知曉林婉是在幫自己,便順着她的話道:“三姐姐,人與人的體質是不相同的。”
“似乎也是。”林襄想明白後,也就作罷了。
沒等多久,朔康帝便攜太後及衆位嫔妃出現了衆人面前。
衆人一齊行禮後,才重新坐回席位上。
太後平日裡樸素慣了,不喜穿金戴銀,今日壽辰,難得好好裝扮了一番,發髻上也添了些平日裡不見的朱钗首飾。
妃嫔們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日子隆重打扮,去搶太後風頭,一個個的倒是瞧着要比平時素雅些。
隻是往常在這種宴席上,朔康帝身旁除了太後以外,大約也隻有皇後、惠貴妃、淑妃以及麗妃,而今日,中央位置卻多了個席位,俨然坐着秦昭儀,雖是邊緣位置,卻也不是她這個位份該有的。
林妱默默收回視線,大約這時秦昭儀已有身孕了吧。
若是沒有,皇上定不會将她安排在身邊。
可為何沒在宮中聽聞此事呢?
林妱暗自思索,轉眼間便有了答案。
秦昭儀,她在找一個最恰當的時機。
深宮後院,爾虞我詐,朔康帝如今已過不惑之年,在這種節骨眼下,哪位嫔妃若是能為他誕下一位小皇子或是小公主,能得到的寵愛及賞賜定然非比尋常。畢竟,老來子往往最珍貴些。
秦昭儀不想成為衆矢之的,為保全自己與她的孩子,就要在一個最恰當的時機讓後宮衆人知曉此事,讓她們都不敢輕舉妄動,而這個時機又會是何時呢?
秦昭儀,似乎比林妱以為的還要聰慧些。
林妱轉頭看了眼正在為林婉夾菜的蔣棋。
這一世,秦钰在朔康帝那的印象想必已是極差的,哪怕秦昭儀仍舊如前世那般晉升為妃,可秦钰的仕途,斷不可能再如前世那樣好。
如此一來,他再想害蔣棋,自然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林妱不能賭,也不願賭,秦钰隻要在一日,對他們便有一日的威脅。
此人,總歸是要除掉的。
隻是該如何做呢?
林妱還未想好,總要尋個最為合适的契機才是。當她再次擡眸時,才發現陸景轺正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
此時,宴會正式開始。
舞女們甩着衣袖快步進場,伴着悠揚的樂聲,在席位中央悠然起舞。
而兩人相望的目光,也至此被阻斷。
直到一舞結束,林妱發現,陸景轺的視線依舊會時常落在她身上。
她猜測,大約是自己方才垂眸思索時被他瞧出了端倪。
果不其然,陸景轺不再是方才的端詳模樣,此時此刻,林妱在他眸中仿佛看到了一絲笑意。
隻見下一秒,陸景轺先是沖她使了個極不明顯的眼色,而後又看向大門處,便在第二個表演中途默默離開席位,往外走了出去。
好在此刻殿内熱鬧非凡,衆人便也沒注意到他。
林妱坐着想了會兒,還是準備出去看看。她覺得,陸景轺大概是有話要問自己。
她緩緩起身,打算在大家沒有察覺之際出去。
可身旁原本正在專心看表演的林襄還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四妹妹你這是要去哪?”
柳玫注意到了她們這的動靜,偏頭低聲問:“妱妱可是要出恭?”
林妱本也沒想好緣由,聽柳玫如此說,便順勢應了下來,“是。”
林襄熱絡道:“我陪四妹妹去吧。”
“不用。”林妱婉言拒絕,“我自己可以,三姐姐坐着便好。”
柳玫倒是沒說什麼,隻是叮囑一句,“當心些。”
來到殿外,陸景轺果然在一處角落裡等着她。
林妱徐步來到他身旁,佯裝不明道:“世子找我出來,是有何事?”
陸景轺垂眸瞧她一眼,随即綻放出一抹清淺的笑,“無事,殿内有些悶,陪我走走吧。”
于是,林妱便這樣毫無緣由地陪他在殿外的花叢間散起了步。
眼下他們走的地方一個人影也沒有,林妱心中因此也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一對未婚男女席間離開,到此處散步。
似乎是有些,不合規矩的。
林妱走神的功夫,陸景轺已經猜到她在想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