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三人聚成一團背靠背時,它還想笑他們自不量力,下一瞬,四周爆起白光,差點閃瞎它的眼。
緊接着“嘭嘭”幾聲,血紅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劇烈的痛疼将它撕裂。
它才知道,那不是慶祝它勝利的煙花,而是它死去的血肉作出的最後掙紮。
如果上天再給它一次機會,它一定會在開場殺了那幾個小屁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屈辱地死去。
可惜沒有如果。
三人早就躲遠,等爆炸聲停才悄咪咪探出個腦袋。
宋歸甯:“……應該死了吧?”
許見棠點點頭:“大概是。”
塗莫止:“此次多虧有許師妹。多謝。”
“不必言謝,我亦是為救自己。”
宋歸甯默默把感謝的話咽回肚裡,碰了碰鼻尖。
方才與蛟龍僵持之時,是許師妹出了主意,道她有師尊給她的爆破符,可以做一個簡易的,殺傷力極強的陣法。不過要她與塗莫止配合。
雖然說是配合,但他們并未幫上什麼忙,因此在分贓……啊呸,戰利品時,最多的一份留給了許師妹。
許見棠并未推托,畢竟能越一個大境界殺敵的陣法符真的很貴。
三人都受了不輕的傷,收拾完後各自服了丹藥坐下調息。
此處妖物已除,應當不會再有危險了……吧?
兩個時辰後,丹田内的靈力堪堪恢複一半,又一聲龍吟傳出。
許見棠面無表情睜眼,麻木地扭頭,對上了三個漆黑的腦袋。
其中一個角還缺了一塊,像是領頭的。
領頭的用鼻子吹了口氣,身前點綴的兩隻小爪子晃了晃,“就是你們,殺了我幼弟?”
聞言,許見棠腦子裡隻有兩個字——完了。
她真傻,真的,她單知道蛟族生性頑劣狡詐不喜群居,她不知道也有特例。
如今三人都重傷未愈定然是打不過的,也不知道傳送符夠不夠快。
塗莫止和宋歸甯是在蛟龍出聲時醒的。
男修捏緊了傳遞符,其中兩張化作極淡的流光飛入另兩人手中,他傳音入密:“這是傳送符,注入靈力即可,不過需要幾息啟動時間。”
宋歸甯嗓音有些顫抖,“我、我來拖延時間吧。”
許見棠長歎一聲,“師姐,我來吧。”
她整理好說辭,正欲開口,忽覺腰上一緊,周圍景色飛速後退。熟悉的雪松香伴着淡淡血腥氣掠過她,一道道劍光交錯在他們身前,擋去了幾乎全部攻擊,剩下的揮揮劍便能打散。
他們三人被人用靈力甩到了後方。
黑衣少年身法了得,劍招淩然,明明金丹不到的修為,卻能與三隻蛟龍打得有來有回。
塗莫止提劍想上去幫忙,卻找不到合适的時機,隻能作罷。
“這是哪宗的弟子?如此厲害,我怎麼沒見過他?”
宋歸甯喜好結交,練氣築基能參加的秘境、試煉或是大比都被她闖了個遍,五湖四海同階級的天之嬌子她應當都眼熟才對。
塗莫止:“不知。觀他穿着并不是三宗弟子,當是名散修。也不排除他入了秘境後僞裝成散修的可能。”
許見棠目不轉睛,這少年方受了傷,應當還未好全,此刻又與三隻金丹巅峰的妖物周旋,雖未落得下風,可修為擺在那兒,這麼僵持下去,靈力率先枯竭的一定是他。
有些緊張,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倏而扭頭朝她一挑眉,“蛟龍無法離水潭太遠,你們先行離開。”
他臉色蒼白如紙,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端的是雲淡風輕,将生死置之度外。可細看之下,執劍的手卻輕輕顫抖着,好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他們在此處幫不上什麼忙,甚至可能妨礙到少年。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就此離開又實在安心不下,許見案将傳送符留給他,看着一道流光沒入少年衣袖,才對着師兄師姐道:“我們先走吧。”
宋歸甯忍下心中好奇,踩上無妄劍,跟着幾人離開。
幾道氣息漸漸遠去,江羨知撕下袖口符紙,放入儲物袋中,然後揚唇,自丹田猛然爆發出遠超金丹的靈力,裹挾着劍氣,帶着洶湧的殺意,以摧枯拉朽之勢直直朝着水潭而去。
刹時間狂風大作,激起的浪花化作暴雨傾盆而下。
他收了劍,身上幹爽依舊。
三隻長蟲呆愣愣地僵在原地,憑它們的小腦瓜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的。
隻是感受到少年的氣息,便下意識想要臣服。
“今日不想見血,滾回你們的海宮去。”
蛟族的确不喜群居,但誰能想到,看似毫不起眼的小水潭下連着的,是一座宏偉浩瀚的海宮呢?
領頭的,也是年齡最大的蛟如獲大赦,晃晃腦袋扭頭就要紮入水中。誰知還未有所動作,就聽見一道尚帶着稚氣的女聲,“可是,方才那幾位修士殺了我哥,難道隻許他們殺……”
“閉嘴!”兩隻蛟一齊打斷它,其中一隻一尾巴将它卷入水中,另一隻小心翼翼地瞄一眼少年,“抱歉,小妹年幼,稚子之言,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少年今日心情似乎格外好,表情沒變,也沒有動手,“年幼?若我看得不錯,它有兩百歲了吧?”
“據我所知,蛟族領地隻有水潭和與之相連的地下水域,并無周邊區域。他們未闖入你們的領域,你們卻率先對其發動攻擊,無論如何說,它死的都不無辜。”
他歪頭,一雙黑耀石般的眸子冷若寒冰,“還不走,等着我送麼?”
“走走走!這就走!謝大人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