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歸甯眼睛放光：“師妹你炒菜好厲害！人果然不能光看外表！”

許見棠笑笑。

這邊其樂融融，那邊則是冷寂無比，塗莫止給兔子翻了個面，問道：“江師弟中的，是噬心蠱麼？”

江羨知托腮看着小姑娘，聽到這話心緒也沒什麼波動，“是，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等會一起說。”

一起？

他側身看看有說有笑的兩個女孩，他決定告訴人家小姑娘了？

在這一點上，塗莫止倒是挺敬佩他的，一般都是在喜歡的人面前竭力隐藏自己的不堪，把傷疤露出來，特别是露給喜歡的人看，需要的勇氣可想而知。

肉烤好了，那邊菜也差不多了，塗莫止開了一罐酒放在小桌上，拿出瓷盤瓷碗，将兔子肉切成一塊一塊的放入盤中。

一切準備好差不多花了半炷香時間，江羨知方才沒幹活，被勒令擺盤倒酒。

許見棠想起上次喝的酒，醇香撲鼻，甚是好喝。

這次幾乎是一給她倒上，她就拿起來喝了一大口。

然後被辣的直咳嗽，宋歸甯給她順背：“忘記提前給你說了，這酒有些烈。”

不是有些，是太烈了。

許見棠咳得眼都紅了，再擡頭整個人就開始暈乎乎的了。

宋歸甯：“醉了？”

雖然是有些烈，但也沒到半杯就倒的程度吧？

喝醉的許見棠是可愛的，她朦朦胧胧地看到師姐，彎彎眼：“師姐你真好看，我喜歡你。”

宋歸甯姨母笑地摸她的頭，這也太太太太可愛了吧！她的心都要化了。

江羨知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你還要思考到什麼時候？”

見許見棠醉了，他就直接說了。

宋歸甯不知什麼時候沒了聲響，安安靜靜地從後面摟着小姑娘，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江羨知偏頭躲了躲小姑娘朦胧且含有淚光的眼睛。

“我是古山族，或者說之前是。”

“因為預知能力和天然聚靈能力，幼時被邪修囚禁，他的身份我并不知道。”

他垂下眼，長長的眼睫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在那期間，他為了控制我，給我下了噬心蠱。我偷偷修煉，找機會殺了他。”

他說的很簡單，短短幾句将自己受到的、長達十年的折磨概括盡了。

“噬心蠱隻能由下蠱之人解蠱，沒有解藥。”

塗莫止怔怔的，他親眼見過噬心蠱，怎會不知噬心蠱發作時的痛楚，“所以你現在……”

江羨知也學着小姑娘托着頭，向她露出個溫柔的笑，語氣輕描淡寫：“嗯，時不時會複發，沒辦法，隻能靠修為壓制。”

可他現在隻有築基。

在場的人都明白了，他的修為絕對不止築基，除了某個小醉鬼。

小醉鬼方才也在認認真真地聽，聽完竟然掙脫了宋歸甯，「哇」的一聲跑過去抱住了江羨知。

少年身子一僵。

小醉鬼什麼都不知道，抱住他的腰哭得直抽抽，“江、江羨知嗚嗚嗚嗚嗚，你放心，以後我、我會保護你的！沒人能再把你抓走嗚嗚嗚！”

說完有些底氣不足地加上一句，“嗚嗚嗚嗚還有師尊，他很厲害的！他也不會讓你被抓走的！”

本來嚴肅的氣氛因她這一鬧活躍起來，宋歸甯和塗莫止都沒忍住笑了。

小姑娘一無所覺，抱着人哇哇大哭，頭埋在他的頸窩，頭發蹭的有點癢。

江羨知不太敢動，擡擡手，又放下，再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别哭了。”

小姑娘把他抱得更緊了，喝醉了手上沒輕沒重的，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融入骨血中。

這些疼痛卻給了江羨知一種真實感，他什麼也沒說，隻一下一下輕拍她的背，輕哄：“好了，别哭了，我沒事。”

另一隻手悄悄蜷縮，又張開。

許見棠哭夠了還有點抽抽，非要挨着江羨知坐，她夾起一塊兔肉喂到少年嘴邊：“給，吃。”

江羨知張嘴咬下，肉質細嫩，味道鮮美，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中咽下兔肉，他道：“好吃。”

小姑娘像是得了獎勵，興奮地夾起一塊綠色的東西給他。

……是香菜。

他看看這綠油油的菜，再看看小姑娘。

小醉鬼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不喜歡吃香菜的表情，還頗為興奮地往前遞遞筷子。

他認命地張嘴咬下，盡量不把注意力放在味覺上。

他嚼嚼嚼，看小姑娘也夾了塊肉放嘴裡，紅唇一張一合，他腦子「轟」一聲炸了。

……她怎麼不知道換一雙筷子。

許見棠喝醉時和平時大不一樣，喝醉了就像個小孩，什麼都表現在臉上。

現在吃到好吃的高興得搖頭晃腦。

江羨知也就在這時候能大膽地揉揉她柔軟的頭發。

……罷了，一個醉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