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去看她的表情，繃着臉看山下的台階，有兩個人影攙扶着向上。

“江羨知，”她叫他，“你覺得那樣是惡心麼？若我成了那般，你也會覺得我惡心麼？”

“當然不——”話語被小姑娘眼裡的淚珠打斷，他抿了抿嘴，重新說，“當然不會。”

“是呀，惡心的是邪修，怎麼會是受害人呢，他能活下來已經很棒啦。”

江羨知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就像是給荒蕪之地的種子澆了一滴水，莫名地，他勾起了唇，“原來是這樣麼？”

“是的呀，你這種想法叫受害者有罪論。”

她解釋了什麼叫「受害者有罪論」，“這種想法是不對的知道麼？”

“而且，該道歉的是我，不經你同意就抱了你，還把你肩頭弄濕了。”許見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發燙的臉。

“無礙，我其實還挺喜歡的。”江羨知嘴比腦子快一步，說完自己都愣了下。

“那，要再抱一個麼？”她貧瘠的知識告訴她，安慰人可以用抱抱。

江羨知頓了下，耳根泛起紅，“要。”

兩人在樹下擁抱，陽光斑駁地投在兩人身上，江羨知垂眸，往頸窩埋了埋。

兩人到時他們已經分開了，提前了一個時辰，對他們來說也實屬不易。

許見棠接到他們就立即對她們進行了簡單治療，之前景師姐對楚雲歸的治療已經很全面了，飛舟上三日也被照顧的很好，現在身體狀況倒也還算可以。

“我先帶你們去見二長老，二長老收徒很多，有些嚴厲但很負責任，待徒弟也極好，更不會區别對待妖族。”

兩人點頭，許見棠帶着楚雲歸，江羨知帶着宋媚娘禦劍去二長老所在的山峰。

二長老接到消息等在堂中，他面無表情，目光在兩人身上戚巡，半晌才吐出一句：“資質不錯。”

兩人惶恐，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位二長老的氣場，太駭人了。

許見棠見她們低着頭什麼也不說，提醒道：“這是對你們很滿意的意思，快遞拜師茶。”

聞崇捋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許見棠。

這位師侄說話真是直白，不過他喜歡。

下首的兩人反應很快，倒了茶，跪在地上一齊喊道：“師尊，請用茶。”

聞崇樂得眯了眯眼，兩手一手一杯，讓她們起來了。

“好，好。辛苦兩位師侄跑一趟了，現在沒你們事了，回去吧。”

許見棠與江羨知簡單行了個禮，回到了雲峥山。

幾日後，祿鞍還在突破，師尊将他們叫去，給了他們一人一袋靈石：“明日就是中元節了，給你們放兩日假，帶朋友們出去玩吧。”

中元節也被稱為鬼節，傳說這一日鬼門大開，冥界的魂靈可以通過鬼門來到人間，與思念的親人見上一面。

這當然不是真的，卻是鬼修們在一年中唯一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的日子。

許見棠想起了丹娘，她會在哪裡懲奸除惡呢？

她接下袋子，打開看了看。這就是個普通袋子，不大，隻是裝的都是上品靈石，換成中品和下品的話能買很多東西了。

“多謝師尊。”

兩人道過謝，出來時剛好收到師兄師姐的消息：“師尊給我們休了假，要一起下山玩麼？帶上新來的那兩個弟子。”

許見棠回了「好」，又問江羨知：“你要去麼？”

他沒有一絲猶豫：“去。”

六人約定午時在山下集合，宋歸甯對這一帶最熟悉，擔當起了向導的責任。

“大家都沒有吃飯吧？”

幾人相互看看，點點頭。

宋歸甯微笑：“那麼——第一站，去天照酒樓！”

以天照宗名字命名的酒樓自是不簡單，這座酒樓還承包着天照宗的食堂，每日都被瘋搶，味道一絕。

宋歸甯是老客戶了，到酒樓什麼都不用說，店小二就将他們引到了二樓。

二樓有一個包間是專為她留的，幾人落座後宋歸甯大手一揮，指着菜單對店小二道：“這兩列，全要了！再上幾壺你們這裡的招牌酒，桃花釀！”

這是個大單！

店小二立馬喜笑顔開，“客人們稍等一刻鐘就好。”

一般酒樓上菜之前都會免費提供些水果，民間是應季水果，修真界嘛，各種各樣的都有。

更有甚者會提供能增長修為的仙果，效果不明顯，但聊勝于無。

天照酒樓就是其中之一，仙果長得像人參娃娃，一口下去清脆多汁，汁水是甜絲絲的，比糖水不遑多讓，有些膩人。

許見棠才吃了半個就膩得想吐了，見桌上有橘子便想拿來解解膩。

察覺到身旁人一直沒動，她順手先給江羨知拿了個。

自己又拿一個，還沒坐穩，身側遞過來一瓣橘子，“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