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外。
東泉峰正中央浮着五面水鏡,除每人對應一個外還有一個縱觀全局,不可謂不全面。
幾個長老圍在一起單獨開了個水鏡。
“這小許居然扮的是東君上神。”蒼羽派的一個長老感歎。
許南行踢他一腳,“什麼小許,别亂起外号,這是我寶貝乖徒!我乖徒怎麼就做不得東君上神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眼見許南行又要炸,他連忙道:“行行行!你乖徒你乖徒行了吧,我隻是感歎一下!你們也不拉着點!”
幾位長老默默離遠了點,笑話,他們可不敢摻和上去,許南行的拳頭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樣,我們來猜猜誰第一個恢複記憶怎麼樣?”水雲宗的掌門提議道。
許南行立馬放上去一袋靈石,“我壓我們家乖徒,一千上品靈石。”
“诶,說清楚,你們家徒弟有兩個。”
“哦,忘了和你們說了,那個臭小子不參與第一場積分。”
水雲宗掌門拎着他的靈石丢給他,“你也不參與下注。”
“欸?憑什麼!”
“怕你作弊,畢竟宗裡養着個古山族小孩。”
“人家還在閉關!我去哪提前知道消息!”要不是對面是個姑娘,他就動手了。
“行了行了,一大把年紀了别整天吵吵嚷嚷,說吧,為何你家二徒弟不參與第一場積分?”
許南行表情嚴肅、言簡意赅:“他不會受幻境影響失憶。”
看他這麼嚴肅一些好奇的也不敢多問了。
秘境内。
結道大典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這仙界的和民間的不太一樣,一切從簡,對方自始至終都沒出現。
說不好奇是假的,連景姒都敢打包票說她一定會喜歡,那人該長成什麼樣啊。
可一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許見棠有點心虛。
魔尊出世,生靈塗炭,可恨她修為不夠,需要殺夫證道來突破最後的屏障。
許見棠握緊了袖中的劍,一步一步踏入洞房。
既然情況緊急,那不如一切從簡。
結契大典已成,他們已經是道侶了,與其到時候讓他傷心平白惹下孽障,不如一開始就殺了。
許見棠頭上還蓋着紅蓋頭,踏入房門的一瞬間,袖中劍出鞘,正中那人胸口。
鮮血的顔色和婚服的紅色很像,當金色花紋被染上紅色時她才意識到血濺在了她身上。
耳邊嗡嗡的,她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似乎有人進來大叫着拔下了劍,還有人扶着她進了另一個房間。
殺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麼?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
血液是紅色的、粘稠的,沾在手上黏黏的,好惡心。
想吐。
耳邊還是嗡嗡的,眼前還是紅色的。
忽然一亮,景姒掀開了她的蓋頭,直到熱毛巾敷上她的臉,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實在忍不住了,她「哇」地一聲撲進景姒懷中,“嗚嗚嗚嗚嗚,景姒,原來殺人是這種感覺好惡心好惡心……”
景姒溫柔地輕拍她,也有些心疼。
無情道難修,不光是心性難得,更重要的是不能殺生,不能積累孽障。她們殿下從下就被養在這宮中,連一棵草都沒踩過,心性更是單純得如一張白紙。
“殿下,你已經勇敢地邁出了一步,但我還是要說,太心急了。”
“我們已經成婚了,什麼時候殺不都一樣麼?”許見棠抽泣着。
“不一樣的殿下,殺夫證道考驗的是心性,是看你有沒有為了天下而犧牲個人的氣魄。僅僅成契是不行的,他現在對你來說還是個陌生人,要等你們産生感情才行。”
産生感情……無情道會有感情麼?
景姒知道她一時想不通,歎了口氣,“殿下你慢慢想,我去處理一下那邊。”
殿下實在是太單純了,單純到不知道感情是什麼,要指望一個無情道對一個人産生感情再将其殺掉,難度不可謂不大。
無情道最顯著的一個特點便是固執,到時候……
推門前,景姒又歎了口氣,這段時間不僅僅是要他們培養感情,更重要的是給殿下點時間。
她也想要殿下一輩子順風順水,可世事難料,魔族大舉進攻,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景仙長!快來,這人修為太低,止不住血了!”
“來了!”
景姒推門而入,就見少年靠坐在床上,胸口一個大窟窿正涓涓往外淌血,原本紅色的嫁衣洇開一片深紅,他閉着眼,因疼痛深深喘息着,雙手緊緊抓住床單。
幾位醫師的綠色靈力源源不斷地向傷口輸入,可還是沒有一點好轉。
倒是能忍。
看到景姒來幾人也不敢松懈半點,怕一松開這羸弱的少年就會當場死掉。
被東君上神刺一劍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景姒上前将靈力覆在眼上仔細檢查了番,殿下下手可真是不留餘地,這是下了死手,偏生他修為太低,已經在死亡邊緣了。早知道就不隻看臉了。
可這哪能早知道,契都結完了,還能怎麼辦。
“你們先下去吧,”她朝他們揮揮手,“放心,我能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