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但都是不得已為之。但這樣近的距離,還是讓少年呼吸一滞,緊張感驟然攀升。
他身後的壓力出乎意料的大,上班族們想要回家的決心不可低估。狗卷棘在重壓下無法完全直起身體,隻能保持着略微傾斜的角度,隻要再低頭一點,下巴就能觸到千鶴的發旋。
狗卷棘拉起的高領無法阻擋少女無孔不入的香氣。
千鶴也覺得尴尬,但總不能一把将狗卷棘推開。她鎮定了下心神,想扭頭避開狗卷棘的目光,可兩人正好想到一處,一個往左一個往右,狗卷棘身後人又壓了他一把,将他的身體壓向千鶴。
隔了狗卷棘薄薄的高領,兩人的鼻尖輕輕摩擦。旁邊被擠得“莫得感情”的小姐姐擡眼看了下,登時像吃了個檸檬。
可惡,下班被擠成這樣就算了,還被迫近距離觀看“小情侶”秀恩愛!
“吞,吞拿魚!”
千鶴猜他在道歉,柔聲道:“沒關系的。”
說是沒關系,少女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慌亂,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好孩子狗卷棘有點慚愧。
到了新宿站,下車的人很多。狗卷棘悄悄後退站定,然而下一秒,兩個沒被東京通勤高峰期洗禮過的人,馬上就受到了“教育”。
還沒等喘過氣,一波新的人群一擁而上,列車員毫無感情的使勁推了一把,硬生生的關上了車門,一群旅客被蠻力塞進了狹窄的車廂裡。
“啊!”
“木魚花!”
這次擠的狗卷棘連将手撐在車門上的機會都沒了,千鶴擔心狗卷棘的頭撞到自己背後的車門,想伸手穩他一把,手卻一滑,從手臂滑到了他的腰部,順勢捏住了兩側的衣服。随着電車急行轉彎,車廂劇烈晃動,捏變成了抱——堪堪摟住了他的細腰。
狗卷棘身體一僵,渾身上下柔柔軟軟的少女軀體緊緊貼上他的胸膛,沒有一絲的縫隙。
旁邊的小姐姐很凄慘,嘴巴都差點親上鐵杆了。
千鶴連忙打開面闆查看好感度。
“好感度+1。”
“好感度+2。”
“好感度-2。”
“好感度-1。”
“好感度+3。”
……
少年的心思你别猜,猜來猜去要壞菜,這不比盯股票刺激多了?
“狗卷同學,對不起。” 千鶴看着這好感度上上下下,覺得心髒快承受不住,便試圖用真誠打斷好感度的升降。
“木,木魚花。”
他的聲音在耳際,微弱又溫柔,獨特的橘子香氣,帶了點潤濕,噴灑在千鶴小巧圓潤的耳垂。
“+1”
“-1”
“+2”
“-2”
……
麻了,就這樣吧。
又是一站,這回人似乎少了那麼一丁點,狗卷棘趕緊挪開點距離,站到了千鶴的另一邊,不再與她面對面。
千鶴也默默松了口氣,轉過身體,面朝車窗外,盯着外面的廣告牌發愣。
因為太擁擠,車廂裡時不時傳來“抱歉了”,“不好意思”,“麻煩讓下,我下站要下車的”的細碎聲音。事故解決,列車員廣播抱歉,然後車廂開始搖晃着繼續往前。千鶴忽然感覺有人重重壓上自己,體重遠超狗卷棘,而且身上有上班族常用的除臭古龍水,混雜着一縷煙味,讓她惡心的皺了皺鼻。
她聽到那人在身後叨咕了句:“不好意思。”
雖知對方看不見,千鶴還是出于禮節尴笑了一下,然後将身體貼向車廂,幾乎像隻壁虎。
“昆布,金槍魚。”
成年男人一愣,嘴上說着飯團詞的男生忽然一隻手插.進他與千鶴就要嚴絲合縫的空隙裡。
男孩子隻有十六七歲的模樣,淡紫色的瞳孔裡卻是冷酷甚至帶着陰鹜的殺氣。
一時“性”起的成年男人被他一瞪,竟然吓得六神無主。回過神後,往後默默退了一些。幾秒後,車廂一個劇烈搖晃,若不是擁擠到水洩不通,乘客們早就紛紛跌倒了。一旁的小姐姐嘟囔:“是不是又出事了?”
狗卷棘被晃的站立不穩,為了穩住自己,手再次撐上了透明的車門。不過這回方向不同,倒像是從身後将千鶴圈入懷中。
“那個男人可能是癡漢。”
狗卷棘艱難的在手機上打字給千鶴看。她點點頭,咬了咬小巧的唇,好奇心驅使在狗卷棘的“懷抱”裡轉過身來,然後眯起眼眸冷冷的掃了身後的成年男人一眼。
現在車廂内如此擁擠,就算是真做了什麼,那男人也可以用“擁擠”,“不小心”等作為借口。這種事抓不到現行的,很可能被他以污蔑為由反咬一口。
千鶴:“謝謝狗卷同學。”
“木魚花。”
廣播響起:“神田,神田到了——”
刹車,向前的慣性讓人有點站不住,千鶴腰間一緊,狗卷棘在車廂門撐不住的手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