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鞭起鞭落,皮開肉綻,周文益跪在地上,咬牙吸氣,他艱難擡起拇指,按壓淌血的傷口:“趙婉竹,你這個瘋子!”
“對!我是瘋了!都是你逼的!你竟敢背着我給她送信,竟敢想要與她私會!”趙婉竹落下執鞭的右手,左手扶捂胸口嘶聲裂肺道,“那我呢?我算什麼?這麼多年,你心裡依舊是她!”
“對,你說的沒錯,我隻愛她一人,此生不變。”
周文益忍痛後爬,背靠石柱倚靠,他深深吸了口氣,阖眸慢條斯理道:“隻是周卿無辜,他雖長得與她有半分相似,可他是個男人,我們成不了什麼,剛開始不過是想與新任大理寺卿打交道。”
原來周文益不知其真身!
趙婉竹聞言倏然丢下手中長鞭,躊躇不前半晌,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猛抱住他。
她的手掌粗魯壓在他肩上的鞭痕,周文益頓覺頭皮一緊,猛地屏息凝神,他嫌惡推了推,卻早已精疲力盡,兩人的距離紋絲不動,他放棄了掙紮,任憑她作踐他。
“你說得對,他是個男人,他是個男人。”趙婉竹嚎啕大哭,驟然直起身子跪在地上,輕撫他背部血肉模糊的傷口哭道,“是我錯了,文益,原諒我好不好,你一定很痛,我這就給你尋藥。”
周文益摔碎她遞來藥瓶,藥粉撒了一地。
“娘娘,時候不早。”
門外傳來松風的催促,趙婉竹咬牙抿唇,隻好恨恨提裙踏出小屋,趕腳踏上回行宮的馬車。
“娘娘。”
思緒被人打斷,趙婉竹睜開雙眼,掀開身上狐皮大氅,擡腳踏下馬車。
她急匆匆趕回行宮,四周卻一片寂靜,空無一人,再繼續往前走,唯獨瞧見院裡灑水修剪的花娘。
“陛下呢?”
“還在浴池。”迎上前來的茗雪恭敬答道。
“兩個時辰了,還不見出來?”
“是。”
“柔嫔也去了?”
茗雪出乎意料搖頭:“柔嫔安分待在行宮。”
“這倒有意思了,莫非那浴池冒出個化為人形的狐狸精,将陛下的魂勾去了罷?”趙婉竹按揉松軟肩膀,命人備好熱湯沐浴。
罷了,方才與周文益糾纏激烈,身子乏軟無比,此刻無力再應對一個李修然。
這樣的狐狸精,便交由宋時薇罷,她冷哼一聲,褪去狐皮大氅轉身去了廂房。
翌日清晨,聖旨宣召,趙家二姑娘趙婉笙聰慧賢淑,甚得聖心,特封慧嫔,賜居寒香殿。
“混賬!”
椒房殿瓷片碎落一地。
“趙婉笙何時混進行宮,竟還能面見陛下?!”
松風焦灼揮手,示意殿内跪着的侍女離去,她重新沏了一壺新茶:“娘娘息怒,此計恐怕為太師授意,也難免他們看管不住。”
“哼!好,好啊!到頭來,竟被趙家人算計一把!”
趙婉竹甩掉松風遞來的茶杯,瓷杯碎落一地,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娘娘,欲現危機,欲要沉住氣才是,此時慧嫔正得聖寵,如若此時沖動惹陛下不快,豈不與陛下離心。”松風再重新端上新茶,安撫道,“換而言之,柔嫔失寵了。”
趙婉竹仰天大笑,接過白瓷杯抿了一口,樂道:“說的也是,正好借此機會除掉宋時薇,倒是不全為壞事。”
“娘娘英明。”松風點頭跪在她腳邊,按揉她小腿笑道,“晨間回宮舟車勞頓,娘娘該好生歇息,來日再為陛下誕下皇子,還怕旁人動搖娘娘根基不成?”
趙婉竹扶額點頭,洋洋得意道:“中宮之位,必然是本宮的。”
晴天霹靂,雷聲轟頂,閃電疾速劃破天際,照亮藏在西郊松樹林中的木屋,雨水“嘩啦”一聲傾斜而下,肆意擊打木屋房梁。
“趙婉笙是你送入宮的?為什麼?”
許雲冉端詳眼前暴跳如雷的宋時薇,良久沒有回答。
“你回答我!”
宋時薇一個箭步沖到長案前,奪過她手中舉起的茶杯,“砰”的一聲放在案上,她顫抖着發出一聲低吼:“為什麼?!”
“你急于出宮見我,就是為的這事?”
許雲冉掩藏眸底的落寞,見她不語,苦笑道:“我們所做一切,不都是為了擊敗趙婉竹麼?”
許雲冉歎了口氣,提裙起身繞到宋時薇跟前,擡手欲要輕撫她的肩膀,她卻将身一躲,後退兩步保持距離。
“所以,你便助趙婉笙入宮,奪得聖寵?你想做什麼,告訴我便是了,我定會為你去做。”宋時薇咽下口中苦澀,眼淚源源不斷溢出眼眶,“可,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人奪走他,奪了我心愛之人。”
“你明不明白?”她冷笑一聲,回眸透過窗棂望着打落在地上的雨滴,“身在皇家,便注定與尋常女子不同,皇帝再愛你,此生也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女人,即便沒有趙婉笙,亦是會有旁人。”
見她漸漸平複呼吸,許雲冉哀歎安撫道:“既然如此,何不借此機會送趙婉笙入宮,引得她們姊妹二人争鋒相對,兩敗俱傷,将來皇帝豈不更加中意你。”
“倘若你想坐上中宮之位,我亦可以幫你……”
“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