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灣郊外。
異能署的新指揮部坐落在此處,完全避人耳目,來來往往的人員比之前多了不少,但看上去反倒比之前肅穆很多。
沈郁原本的計劃是把幽靈和簡初一同帶走,但現在的情況卻和預想的差距過大,不光是沒有抓到簡初,甚至連幽靈的面都沒見到。
太糟糕了。
會議室裡,沈郁滿臉寒霜地揉着額角,也不管周圍忙碌的人們,隻是微微仰着頭,看着屏幕上不斷重播的監控咬咬牙。
“這是協調藍灣總隊調取的監控,公寓電梯的攝像頭之前損壞了,一直沒有維修,所以隻能看到簡初在早上9:37離開公寓樓,開車離開了。”
應術見他沒有反應,便切換了畫面。
醫院大廳裡人頭攢動,畫面連續放大了三次,才定格在一個戴着白色鴨舌帽的人身上。她穿着和剛剛的簡初一樣的衣服,身形也很相似,走動時并沒有特意掩飾,從走姿幾乎可以确定,這就是簡初。
畫面跟随她的身影不斷切換,最終消失在十五層的樓梯間。
監控失效之前,簡初甚至擡起頭朝攝像頭看了一眼。
太嚣張了。沈郁抿緊嘴唇。
“之後監控就失效了,應該是異能幹擾。”
她的行動目的很明确,為此避開了異能署的耳目,選擇從十六層的樓梯間把樓上的幽靈帶走。
會議桌中央堆放着散亂的零件,主體碎成三段,還有數不清的細碎金屬片,正是一條被徹底損毀的控制頸環,旁邊還放着一件病号服。
這都是在十六層的樓梯間發現的。
張國棟忍不住抖腿,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會被“召喚”過來,再次擔任異能署和藍灣總隊的“傳話筒”。
說真的,這一次幹完能升職嗎,這是真折壽啊。
“張警官,麻煩你複述一下當時在辦公室聽到的,簡初與顔和通話的情況。”應術的聲音吓得他一激靈,立刻坐直了身體。
“诶,好的。”張國棟憑着大概的記憶,描述了當時顔和說的話以及之後的聊天,從中大概能推斷出簡初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通話時間在9:40,也就是說簡初啟動車輛沒多久,就撥通了顔和的電話,看來她那會就決定要帶幽靈離開了。
完全是有預謀的。
可現在棘手的是,他們手中并沒有實質的證據,異能署并沒有對公衆發布通緝令的權限,而藍灣總隊也不能随意通緝一個“普通民衆”。一來,如果人們關注到通緝信息,肯定會有人追究她做了什麼,認識簡初的人并不算少,也許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
這樣做會不會惹惱她?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們不能冒險。
應術看着主位的沈郁,他從剛開始就默不作聲,手指有規律地敲着桌面,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也許他在想,簡初是從哪裡知道他們要把幽靈帶到總部的。
“你們說,她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沈郁的聲音響起,幾乎與她腦中的猜想不謀而合,讓人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會議室一片安靜,隋辯放在桌下的手指動了動,但臉上卻是超乎尋常的淡定,沒人知道他的心髒快跳出嗓子眼了。馬瑞安不着痕迹瞥了他一眼,暗示他不要說話。
說真的,他也沒想到簡初竟然膽子大到這種地步。
“沒人說話?”沈郁甚至帶着點笑意。
梁成深吸了一口氣:“也許……隻是湊巧,她說不定本來就打算在今天把幽靈帶走。”
“呵,這想法有意思。”沈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真覺得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梁成在心底絕望地吐槽。
但他能說什麼呢,難道要親口說出“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這樣令人遍體生寒的文字嗎?
最後的遮羞布搖搖欲墜,但此時所有人心照不宣,沒有人試圖伸手扯下它。
“咚咚咚!”
場面再次陷入寂靜之際,會議室的門被急促敲響,某種程度上算是救梁成于水火之中。
“組長!泛洞出現異常!”來人語氣驚慌,甚至牙齒都有點打顫。
泛洞是異能署對空中裂縫的正式命名,盡管已經被“障眼法”遮住,但實際上它一直待在那裡,安靜地注視着整個藍灣。
“說清楚,什麼情況?”梁成眉頭緊皺。
那人喘勻了氣,努力組織語言:“監測的能量讀數在不斷攀升,通過觀察鏡能看見有黑霧正在下沉,目前測算的落地點在中心美術館。”
梁成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他們當然知道那黑霧多可怕,如果在民衆聚集的地方出現異變,那絕對會是一場慘劇。
“立刻出發,張警官,麻煩你們總隊聯系中心美術館疏散人群,沈副長……”
沈郁撐着桌子站起身:“一起去吧,我暫時不回總部。”
衆人沒想到這尊大佛會決定留下來。
官大一級壓死人,以他的職位,整個指揮部的話語權将會徹底轉移到他的手中。
應術甚至懷疑,率領羁押部隊不過隻是個幌子,他實際上是總部的“眼睛”。孔越的能力和職位讓他隻能做一個“半瞎的眼睛”,而沈郁不止是“眼睛”,還會是一隻操控大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