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進了裴家才知道,什麼“我爸媽隻認你”這種話根本就是屁話。裴爸裴媽完全不知情,這個兒媳是兒子自己去找老丈人和丈母娘求來的,藍茵那會才後知後覺為什麼她爸她媽對這件事态度出奇的一緻,裴尚宗前腳跟她說訂婚,後腳她爸她媽連日子都看好了。
“乖寶寶,别罵自己,我們真是近親的話,那你現在極有可能是一個智障了。”
裴書聿其實是藍茵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孩子是在兩個月流産的時候藍茵才知道的。當年藍茵還是熱血少女,跟着一幫搞生态環境保護的人成天天南海北的跑,有天在海裡泡了長達六個小時,這一泡就泡進了醫院,給孩子泡沒了。
裴尚宗知道的時候,人還在洛杉矶總部視察,一通電話過去,直接把人吓得包機回國,從申請航線到落地北京,時間比原本規定的要快了近一小時。
出了這事後,藍茵女士便收起了心,跑還是會跑,但盡量把時間控制在四個月内,其餘時間則更多留給了家庭。
兩年後,裴書聿出生,雖然不是最喜歡的女兒,但裴家和藍家上下都寶貝得緊,可以說,裴書聿長到這麼大,吃到最苦的東西就是五歲那年誤食了外公最愛的苦瓜。
他身體不好,早些年裴尚宗控制他飲食很厲害,就是咖啡這種東西都不能喝半口。
裴書聿不肯回家,也不想去醫院,管家隻能從醫院把開好的藥帶過來。裴書聿吃了藥,一整個下午都在睡眠當中度過,晚飯時間被回來匆匆忙忙洗澡的舍友吵醒。
從梁宇飛和徐政華的對話中,裴書聿得知後天是社團招新的日子,他沒什麼興趣,吃了藥身體好了一點,雖然還有點小咳嗽,但腦袋沒那麼暈暈沉沉了。而且,他已經打算好這兩天出校去找點事做,後天不一定回不回得來呢。
然而,第二天,軍訓彙演結束,孟垚吃完飯,洗完澡,晾好衣服後,搓搓手就朝裴書聿那邊去了。
“裴書聿……,明天社團招新诶,你要不要去啊?”
裴書聿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他,“為什麼要去,這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
孟垚以為他不知道,心裡有點雀躍,頓時覺得自己花了一小時聽樓下推銷校園卡的學長胡吹亂嗙有了一絲絲價值,“我聽說期末會有綜測考核,這個可以加分呀。”
裴書聿關了電腦,穿好外套,站起來,雙手插着褲兜,聳聳肩,“加分,然後呢?”
孟垚眼睛都亮了,“這對拿獎學金有好處呀!”
“獎學金?”裴書聿鼻子裡出氣,似乎聽到什麼特别好笑的話,笑聲裡有天然的對下等人的藐視,“三千塊錢能幹什麼?連我家廁所的一塊磚都買不起,這玩意值得我去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當免費勞動力?做夢呢。還有我好心勸告你,你最好也别參加那麼多,除非你想到時候一整天都給人當奴隸。”
孟垚因為興奮,一時忘記了面前這人和他身份有别,但親耳從對方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也是有點被打擊到自尊心的,他隻是好心邀請對方一起去體驗校園生活,這人怎麼就非得這樣子說話。
漂亮的人說話都這麼尖酸刻薄嗎!孟垚實在困惑。
“那也可以認識新朋友啊,社團那麼多,肯定也有你感興趣的,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是也很好嗎……”
裴書聿垂眸看他一眼,薄唇上下開合,語氣陡然冷了下來:“誰需要朋友這種廉價的東西。”
裴書聿說完就背着個吉他包走了,孟垚哽住,看着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黯然傷神。
美人似玫瑰,總是帶刺,孟垚這樣想,裴書聿簡直是玫瑰中最刺人的一種。
雖然被裴書聿拒絕得非常幹脆,難看,但孟垚還是很快調節好心情,爬床點燈夜讀去了——他上一批從圖書館裡借的書已經看完了,現在看的是今天剛發下來的課本。
次日早晨。
孟垚吃過早飯後就直沖百講廣場,那裡便是招新地點。孟垚以前的高中沒有什麼部門社團這種東西的存在,現在望着五花八門的招新宣傳,他感覺都有點選不過來了,不過孟垚對自己的目标還是很明确的。
先挑選那些對入黨,綜測加分有作用的,其次是能提高自己能力的,最後才是感興趣的。
不過,想是這麼想,等到他真正進入到招新現場的時候,孟垚已經身不由己了。
那些學長學姐就跟被什麼附身,見到新生就跟吸血鬼聞到新鮮的人類一樣,上去就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沖過來就搭着你的肩膀拉着你的胳膊,然後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地對你問候一番。
“師弟哪個班的呀?”
“哪個專業的呀?”
“師弟軍訓累不累啊,來師姐這裡坐一坐吧?”
“就了解了解,不要緊張,不喜歡也不要緊,來喝杯飲料吃點零食嘛……”
諸如此類的言語,孟垚不知道聽了多少,就在他被新一輪學長學姐圍攻時,恍惚間,貌似透過人群縫隙,他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說好不來的裴書聿?